楚清辞最近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每天蹲在炼丹房门口，对着空荡荡的药材架唉声叹气，连路过的小弟子都敢偷偷嘀咕：“楚师叔今天又在对着药架子发愁啦？”
自打三个月前，山下药材铺的掌柜跟坐了火箭似的涨药材价，百年雪莲从五块上品灵石一株飙升到二十块，千年人参更是直接翻了三倍，楚清辞那点宗门俸禄加炼丹提成，别说囤货了，连炼一炉基础凝气丹都得抠抠搜搜。他掰着手指头算：炼一炉凝气丹，雪莲、灵砂、地心泉的成本就得十五块上品灵石，可卖出去才十块，炼一颗亏五块，这哪是炼丹，分明是拿灵石往火里扔！
这天他正对着空空如也的雪莲罐子发呆，内门弟子林小溜颠颠跑来，凑到他跟前神神秘秘地说：“楚师叔，我发现个新路子，保准您炼丹不亏本，药效还顶呱呱！”
楚清辞眼睛一亮，拽着他的袖子追问：“啥路子？别卖关子！你师叔我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林小溜压低声音，一脸“我发现了新大陆”的得意：“用妖炼丹啊！我上次听山下酒馆的人说，有散修逮了只闹腾的二哈妖，炼了炉健体丹，药效比用灵草炼的强十倍，卖给体修们抢着要！”
楚清辞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丹方捏碎：“我嘞个倒反天罡！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猫猫狗狗那么可爱，哪怕是妖，也不能说炼就炼啊！亏你想得出来！”
林小溜撇撇嘴：“那不是被逼的嘛！药材涨成那样，总不能喝西北风吧？再说那二哈妖据说拆了人家三间屋子，炼了它也算为民除害！”
楚清辞甩开他的手，义正词严：“不行不行，妖兽也是生灵，我楚清辞当了这么多年丹修，从没干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宁可不炼丹，也不能坏了本心！”可话虽这么说，转头看着自己那口陪了十年的丹炉，心里又犯了嘀咕：不炼妖，那炼啥？总不能真让门下弟子跟着自己喝西北风吧？
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开始天马行空：既然妖不能炼，那……抓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楚清辞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修士的灵力充沛，炼出来的丹药药效肯定比灵草强；凡人虽然灵力弱，但胜在数量多，一抓一大把，还没什么反抗能力。
他坐在床上掰着指头分析：“抓凡人的话，虽然容易，但灵力太弱，炼出来的丹品阶太低，划不来；抓修士就不一样了，尤其是隔壁山头那些散修道友，修为不高不低（筑基中期居多），刚好够炼中品丹，而且他们住得近，比抓远地方的修士省事多了……”
越想越上头，楚清辞甚至爬起来翻出压箱底的上古丹经，研究起“以人炼丹”的法子，还特意用朱砂标注出“取修士丹田灵力，辅以灵火淬炼，可得高阶灵丹”，看得自己都有点飘飘然，仿佛已经看到成箱的灵石堆在炼丹房里，门下弟子再也不用愁药材了。
第二天一早，他揣着丹经，鬼鬼祟祟地溜到宗门后山，往隔壁山头的方向张望。那边的散修道友们正三三两两练剑、打坐，看起来毫无防备，楚清辞搓着手嘀咕：“那个穿蓝衣服的道友，灵力波动稳，炼颗筑基丹刚好；还有那个打坐的老头，灵力醇厚，炼颗延寿丹肯定值钱……”
正琢磨着哪个“下手”比较合适，身后突然传来宗主的咳嗽声。楚清辞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丹经“啪嗒”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宗主正黑着脸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捏着他昨晚写的“抓道友炼丹计划书”——敢情昨晚熬夜写的东西，被巡夜的弟子当成废纸捡走，最后落到了宗主手里。
“楚清辞！你出息了啊！”宗主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捡起丹经抖得哗哗响，“药材涨价就想歪门邪道？还想抓隔壁道友炼丹？你这个师叔是怎么当的？忘了入门时发的誓，忘了丹道的本心了？”
楚清辞缩着脖子不敢吭声，心里的小九九全被戳穿，臊得脸通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宗主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他的脑袋：“妖兽不能炼，人就能炼了？丹道的本质是济世救人，不是伤天害理！药材涨价，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改良丹方用普通灵草替代，组织弟子去秘境采原料，甚至跟其他宗门互通有无，你倒好，直接琢磨起害人了！你要是真这么干了，云丹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顿了顿，宗主又叹口气，递给他一个储物袋：“这里面是我私藏的一些灵草，还有几颗早年攒的灵石，先拿去用。记住，你是宗门的师叔，得给小辈们做榜样。丹修炼的是丹，更是心，要是心歪了，炼出的丹再好，也是邪丹，迟早遭天谴。”
楚清辞捏着温热的储物袋，看着宗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捡起地上的“计划书”，三下五除二撕得粉碎，低着头说：“宗主，我错了，再也不胡思乱想了。我这就去研究丹方改良，绝不再走歪路。”
旁边偷偷跟来的林小溜也凑过来，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楚师叔，其实我那二哈妖的事儿是瞎编的，我就是看您愁得慌，想逗逗您，哪真敢撺掇您炼妖啊……”
楚清辞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是骗我的，不然我真得罚他抄一百遍宗门规矩！
从那以后，楚清辞彻底打消了歪念头，每天扎在炼丹房里研究丹方改良，把低阶灵草（比如随处可见的清心草、凝露草）和妖兽自然死亡后的内丹磨粉搭配，反复调试比例。一开始炼出来的丹药要么灵气不足，要么带着点妖兽的腥气，连门下弟子都皱着眉不敢吃。楚清辞不死心，又加了点甘草中和腥味，调整炼丹时的火候——文火慢炖去杂质，武火猛攻凝灵气，折腾了足足半个月，终于捣鼓出了能看的成品。
这批改良凝气丹，色泽虽不如原版透亮，但灵气足够筑基期弟子修炼用，成本却直接砍了一半，一颗只卖五块下品灵石，性价比高得离谱。楚清辞干脆带着林小溜和几个弟子，挑着担子去山下青阳城摆摊，还扯了块布幡，写着“云丹宗改良凝气丹，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摆摊第一天就围满了人，筑基期的散修、刚入门的修士弟子，都抢着买。隔壁山头那位穿蓝衣服的道友也来了，瞅着楚清辞笑：“楚师叔，听说你前些天还琢磨着‘抓我炼丹’？怎么改行当摆摊小贩了？你这丹要是药效不好，我可不饶你！”
楚清辞老脸一红，拿起一颗丹药塞给他：“免费试吃！不好吃你把摊子掀了都行！再说了，那都是糊涂念头，早扔了！”
蓝衣道友嚼了嚼丹药，眼睛一亮：“嘿，别说，药效还真不赖，比我买的那些高价丹差不了多少！给我来二十颗！”
消息传开后，楚清辞的摊子天天爆满，连其他宗门的弟子都特意跑来买。没几天，积压的丹药全卖光了，楚清辞揣着赚来的灵石，终于能挺直腰杆去药材铺买原料，甚至还囤了些低价灵草。
回宗门的路上，林小溜凑过来打趣：“楚师叔，您这摆摊比抓道友炼丹靠谱多了！要不咱们以后天天下山摆摊？”
楚清辞敲了敲他的脑门，脸上却带着笑：“摆摊可以，歪心思再敢冒出来，我就罚你去炼丹房劈柴半年！”
夕阳下，师徒几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炼丹房的方向传来阵阵炉火噼啪声，那是新一批改良丹药正在炼制。楚清辞摸了摸怀里的灵石袋，心里踏实极了：原来丹道的出路从不是歪门邪道，而是沉下心琢磨，哪怕药材涨价，守住本心，总能找到活路。
后来，隔壁山头的道友们还常拿这事调侃他，每次见面就喊：“楚师叔，今天不抓我炼丹了？改请我吃丹药啦？”楚清辞也不恼，笑着扔过去一颗改良丹：“吃吧吃吧，管够！就是别再提那档子糊涂事了！”
云丹宗的炼丹房再也没缺过原料，楚清辞的改良丹方还被宗门收录，成了新晋丹修的必修课。而那句“抓道友炼丹”的荒唐话，也成了宗门里流传许久的笑谈，时时提醒着每一位丹修：丹心正，丹道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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