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馆教头王虎,是出了名的糙汉子,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偏偏怕蚊子叮——倒不是怕疼,是怕痒!这天晌午,他蹲在武馆院门口啃酱肘子,刚咬下一大口,小腿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痒,低头一看,一只花蚊子正叮在他腿上,肚子吸得跟吹胀的气球似的。
“找死!”王虎勃然大怒,蒲扇大的巴掌“啪”地拍下去,那蚊子瞬间成了肉饼。可他低头一瞅,掌心里压根没有预想中的血渍,反而躺着颗米粒大小、红得发亮的珠子,凑近闻闻,一股血腥味混着灵力味儿直冲脑门。
王虎捏着珠子愣了半天,他虽不是丹修,但也见过血丹啥样——这玩意儿除了个头迷你,简直跟正经血丹一模一样!蚊子肚子里咋能结丹?他越想越邪门,揣着珠子撒腿就往城里最大的丹铺“百草堂”跑,一路上差点撞翻三个小摊。
百草堂掌柜是个老丹修,啥稀奇丹药没见过?可接过王虎手里的珠子,愣是惊得下巴差点脱臼。他举着放大镜瞅了半天,又用灵力戳了戳,半晌才扯着嗓子喊:“这……这是九成纯度的血丹!比老夫炼的还精纯!就是这尺寸……莫非是失传的‘拇指丹术’?”
“拇你个腿!”王虎急得拍桌子,唾沫星子溅了掌柜一脸,“这是我拍死一只蚊子,从它肚子里抠出来的!掌柜的你见多识广,快说说,现在蚊子都成精了?吸了血还能自己炼丹?”
掌柜的脸色瞬间比锅底还黑,捋着胡子沉吟道:“蚊子哪有这本事?准是有人在背后搞鬼!用蚊子当活炉鼎,刻阵让它吸血凝丹……这法子闻所未闻,却坏透了!要是真有人这么干,那全城百姓不都成了他的‘精血提款机’?”
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半天就飞遍了青阳城。被蚊子叮过的百姓人人自危,逮着蚊子就拍,拍完还得捏开肚子检查有没有丹;各大武馆的体修们更是炸了锅——他们靠精血炼肉身,被人偷偷吸精血,不亚于厨子被偷了菜刀,说书的被抢了醒木,能不火大吗?
很快,有人顺着线索摸到了云丹宗。有人亲眼看见苏杍在城外放飞蚊子大军,还有黑市商人指认,苏杍最近天天揣着迷你血丹来卖。证据确凿,青阳城的修士们联名写了状纸,直接捅到了管着全天下丹修的炼丹协会——这可是丹修界的“最高法院”,谁敢在这儿撒野?
炼丹协会的长老们起初以为是有人恶作剧:丹道传承几千年,从没听说过有人拿蚊子炼丹的!可当协会执法长老带着人赶到青阳城,亲眼看见苏杍摇着引虫香喊蚊子“下班”,还从蚊子肚子里抠出丹丸时,全体长老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活脱脱一群炸毛的猫。
“竖子放肆!简直是丹道之耻,丢尽我们丹修的脸!”炼丹协会会长拍着桌子怒吼,紫檀木的桌子当场裂了道缝,“血丹炼制,讲究‘自愿’和‘敬畏’,得诚心诚意求人家给精血,再配上好灵材,这才叫正道!你倒好,把蚊子当傀儡,偷偷摸摸吸无辜百姓的精血,既违了丹道规矩,又犯了人间律法!更过分的是,你把蚊子改造成炼丹工具,视生灵如草芥,这跟邪魔歪道有啥区别?再敢狡辩,老夫直接废了你的丹修根骨!”
执法殿里,苏杍被按在地上,还梗着脖子犟嘴:“我不过是利用蚊子吸血的天性,又没杀人放火,炼出的丹纯度还高,咋就错了?炼丹不就是为了修炼吗?只要能炼出丹,手段灵活点咋了?”
“灵活?你这叫钻空子,走歪路!”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的鼻子骂,“丹道之路,炼的是丹,修的是心!你为了灵石,把本心扔了,把别人的权益、生灵的性命当儿戏,今天你能用蚊子吸人血,明天就敢用活人炼炉!要是全天下丹修都学你,那不得遍地都是‘吸血蚊子炉’?百姓晚上睡觉都得裹三层蚊帐,妖兽都得躲进深山不敢出来,修行界不乱套才怪!丹道是用来济世救人的,不是让你害人的,连这点都不懂,你也配叫丹修?”
这番话跟炸雷似的,怼得苏杍哑口无言,脑袋耷拉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脸上的得意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慌慌张张的悔意——他光顾着琢磨咋赚灵石,压根没想过这法子会捅这么大的娄子。
三天后,炼丹协会的红色禁令以光速贴满了各大宗门和城池的告示栏,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差点没把路过的修士笑喷,又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炼丹协会紧急禁令〔玄元历三千七百二十八年〕
一、严禁拿蚊子(及所有小虫子)当炼丹炉
任何丹修不许在蚊子、苍蝇、蚂蚁、飞蛾之类的小生灵身上刻阵法、改身体,更不许把它们当成炼丹工具;不许利用小虫子吸血、吃垃圾的天性,偷偷采集精血、灵材炼丹。敢违反的,直接吊销丹修执照,终身不许炼丹,还得罚光家产,去思过崖面壁思过!
二、重申血丹炼制规矩
炼血丹必须用人家自愿给的精血,还得去炼丹协会备案;不许用偷偷摸摸、强迫的方式弄精血,违者按“偷取修行本源罪”处理,直接交给官府打板子,再扔进宗门地牢反省!
三、欢迎举报违规丹修
谁要是发现有人违反上面两条,赶紧去炼丹协会或当地宗门举报,举报属实的,奖励上品灵石一百颗,再送一本绝版丹术秘籍;要是敢包庇违规的,跟违规的一起受罚!
特别附注
丹道修行,得守住本心,善待小生灵。蚊子虽小,也是天地生的,不能随便欺负!保护蚊子,人人有责,别为了偷懒赚灵石,走歪门邪道丢了丹修的脸面!
禁令一出,整个修行界直接炸锅了。有人拍手叫好,说炼丹协会干得漂亮,守住了丹道的底线;有人笑掉大牙,说活了一辈子,头回见协会为蚊子发禁令;还有人偷偷嘀咕,觉得苏杍这小子脑洞太大,可惜用错了地方。但不管咋说,苏杍的下场已经定了:云丹宗罚他去思过崖面壁五年,炼丹协会没收了他所有的黑心钱,还逼他把青阳城和宗门里的改造蚊子全抓干净,彻底拆了他的“蚊子炼丹生产线”。
思过崖上,苏杍蹲在崖边,手里挥着特制的驱虫网,一边抓蚊子一边唉声叹气。崖风呼呼地吹,把他的头发吹得跟鸡窝似的,往日里的嚣张劲儿半点不剩,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懊悔。
楚清辞提着一壶酒、两碟花生米来看他时,正撞见他对着一只改造蚊子发呆,嘴里还念叨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咋了?舍不得你的‘金牌打工人’蚊子啊?”楚清辞把酒壶往石台上一放,打趣道。
苏杍苦着脸转过头,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师叔,我现在才明白你当初的话。丹道哪有啥捷径啊?我以为自己聪明,搞了个蚊子炼丹的馊主意,结果不仅犯了禁令,还害了那么多百姓,丢光了丹修的脸,我真是蠢到家了!”
“知道错就好,总比一条道走到黑强。”楚清辞给他倒了杯酒,“丹修炼丹,炼的不光是丹药,更是良心。一颗丹药要是用歪门邪道炼出来,就算纯度再高,也是颗邪丹,吃了害人,炼了害己。你这一跤摔得疼,但能看清丹道的本质,也不算白摔。”
苏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直咳嗽,眼泪哗哗往下掉:“师叔你放心,我在思过崖这五年,肯定好好琢磨丹道本心,出去以后踏踏实实炼每一颗丹,再也不搞这些歪门邪道了!这些蚊子……我肯定全抓干净,弥补我的过错!”
楚清辞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笑着点点头。夕阳西下,思过崖的影子拉得老长,崖下的蚊子嗡嗡飞过,苏杍再也不把它们当成“炼丹炉”,只觉得这些小生灵叽叽喳喳的,倒也挺可爱。
而炼丹协会的“蚊子禁令”,也在各大宗门掀起了一场关于“丹道本心”的大讨论。越来越多的丹修开始反思:丹药的价值到底是啥?是纯度多高,还是炼丹药的人良心多正?这场由蚊子引发的闹剧,最后竟成了丹道传承里的一堂重要课——只有守住本心,善待生灵,丹道之路才能走得远,走得稳。
就连楚清辞回到炼丹房,看着自己那口陪了多年的老丹炉,都忍不住感慨:还是这沉甸甸的老伙计靠谱,它不会耍小聪明,不会踩红线,只会在炉火里,炼出一颗又一颗带着良心的丹药。而这,才是丹道最实在、最暖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