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毒哥

当天晚上，晚自习的预备铃刚响，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同学们齐刷刷收到了免训两天的通知，欢呼声差点掀翻屋顶。可还没等雀跃的余温散去，班主任的一条消息就像盆冷水泼了下来：今晚收缴个人手机，统一保管。

瞬间，哀嚎声此起彼伏。早有准备的同学们立刻掏出藏好的备用机、模型机，手忙脚乱地塞进桌肚里，个个都是一副“准备蒙混过关”的狡黠模样。

七点整，沈梦瑶抱着花名册走进教室，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带点压迫感的声响。她径直走上讲台，将花名册往桌上一拍，清冷的目光扫过全班：“从第一排开始，挨个把手机交上来。”

第一个交手机的是个斯斯文文的女生，她低着头，递上一个裹着粉色手机壳的智能机。沈梦瑶接过来，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又翻来覆去看了看外观，没发现什么破绽，便挥挥手让她过了。

前几排的同学都顺利过关，可越往后，沈梦瑶的眉头皱得越紧——模型机简直一抓一大把，要么是沉甸甸的塑料壳子，要么是连开机键都按不动的“样子货”。她也不戳穿，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那些心虚的学生，直到他们扛不住压力，灰溜溜地从书包深处掏出真正的手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满脸的不情不愿。

沈梦瑶挑出几个没带手机壳的真机，指尖在开机键上轻轻一按，屏幕却始终漆黑一片。她将这几部手机攥在手里，“啪”地一声拍在讲台上，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这几部，是谁的？”

教室里鸦雀无声，过了半晌，才有四五个人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眼神躲闪，慌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沈梦瑶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确定，这是你们的手机？”

几个胆大的男生梗着脖子，斩钉截铁地应了声“是”，旁边两个女生也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是那颤抖的声线，早就暴露了心虚。

沈梦瑶没多说什么，只淡淡道：“开机，打开微信和QQ。”

第一个男生手忙脚乱地去按开机键，脸瞬间白了——这手机里压根就没装微信和QQ。后面几个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么是没插手机卡，要么是连基本的通讯软件都没有，纯属“摆设机”。

铁证如山，几人再也瞒不住，只能垂头丧气地掏出藏在衣服内兜、书包夹层里的真机，乖乖上交。

沈梦瑶将收缴的手机整齐地码在讲台一侧，又抬眼看向全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有四个人，没交手机。”

话音落下，角落里站起两男两女。沈梦瑶的目光一眼就锁定了顾南川那头张扬的蓝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顾南川，你为什么不交？”

顾南川倚着墙，漫不经心地抬眸，语气淡得像白开水：“老师，我没有手机。”

沈梦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转向另外三人。得到的答案不是“手机坏了”，就是“压根没带”。沈梦瑶也没拆穿，只是挥挥手，让他们坐下。

那四人刚松了口气，以为这关总算蒙混过去了，紧绷的神经还没来得及放松，就听见讲台上的沈梦瑶再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来点个名吧。”

说着，她慢条斯理地翻开了花名册。

全班同学都懵了——明明全员到齐，这时候点名算哪一出？

没等众人想明白，沈梦瑶突然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小艺小艺。”

“我在。”

一声清脆的机械音，突兀地从教室右侧传来。那个藏手机的女生瞬间脸色煞白，慌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全班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沈梦瑶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又转向另一个方向，喊出了第二个唤醒词：“Hi Siri。”

“我在。”“我在。”

两声重叠的机械音接连响起，一前一后，来自教室的不同角落。这下，连最淡定的同学都忍不住憋笑了，偏偏又不敢出声，只能捂着嘴，肩膀微微发抖。

沈梦瑶似乎玩上了瘾，又转向最后一个方向，语气轻快了几分：“小爱同学。”

“我在。”

一声软糯的机械音应声而起，来自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

沈梦瑶拎着花名册，慢悠悠地走到那几个声音的源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各异的几人：“现在，该交出来了吧？”

三个手机很快被缴了上来，只剩最后一个男生，还在桌肚里手忙脚乱地摸索着。他大概是太慌张了，手指抖得厉害，翻了半天，愣是没摸到藏手机的地方。沈梦瑶站在他身边，耐心一点点耗尽，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听得人心里发慌。

那男生急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间，猛地一扯桌肚里的课本——“啪嗒！”

一声脆响，一部手机从书堆里滑了出来，掉在地上，屏幕亮了又暗。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随着手机落地，几枚亮闪闪的硬币也跟着滚了出来，骨碌碌地滚了半条过道。

“哟！”后排一个男生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哥们，你这手机摔得不轻啊！连话费都摔出来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引爆了全班的笑声。同学们再也憋不住了，哄堂大笑声差点掀翻教室的天花板，连平日里最严肃的学霸都笑得前仰后合。

沈梦瑶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枚滚到脚边的硬币，嘴角的弧度怎么压都压不住，感觉比按捺住一颗上膛的AK还费劲。连坐在前排、平时最注重表情管理的苏文澜，都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眼底满是笑意。

那个掉手机的男生，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根，活像个熟透的番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忙脚乱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和硬币，低着头，把发烫的手机递到沈梦瑶手里，声音细若蚊蚋：“老、老师……”

沈梦瑶接过手机，转过身，背对着全班同学，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显然是偷偷笑了。等她再转过来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只是眼底的笑意还没完全散去。

教室里的笑声还在继续，沈梦瑶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道：“好了，笑够了就收心！赶紧拿出课本，提前预习内容。”

有几个同学还在小声抱怨：“都免训了，还要上晚自习，这就是附中的魔鬼作息吗？”

抱怨归抱怨，没人敢真的违抗。毕竟这是竞赛实验班，爱学习的人占了大多数。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蝉鸣，交织成独属于晚自习的静谧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