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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锁清梦碎

红烛泣泪,蜡油顺着鎏金烛台蜿蜒而下,凝成像极了凝固血痕的琥珀色。

周围的喜色与前日的欢颜重叠,她无法将自己融入到如今的这个角色当中,可以说她还没适应就彻底将这重身份扼杀。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现代,自己只是二十一世纪的历史学学生林随栀,怎么会在一次雪天参观故宫时摔倒滑落,眼一睁变成了康熙朝大臣的女儿董鄂氏,新婚燕尔,可她盯着周围刺眼的红心里像被刀子扎了一般。

而现在,凤冠霞帔的重量压得她脖颈发僵,绣着缠枝莲纹的大红盖头被指尖攥得发皱。鼻尖萦绕着浓重的熏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那是属于皇家宗室的气味。

脑海里翻涌的史料碎片如刀割般尖锐,若是回到一年前,她恨不得立马吊死悬梁,或者装疯装傻熬过这一生。

一年前

“大雪纷飞,南方这么冷,更别提北京了,老师想让我去北京干嘛?”林随栀左右踱步,她的眼神定格在面前一脸慈祥的老年人身上,问出这一句话。

“你不是一直对明清两朝的历史有研究?你的朋友圈还挂着一直想去故宫参观的愿望。”教授笑着看向她。

“可是我怕冷呀……老师,你是让我去度假吗?”林随栀突然凑近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真真是个活泼明媚的少女。

“嗯……也算是吧,不过参观回来,还是要写观后论文的。”

林随栀当即后退几步,她只觉得两眼一昏,想赶紧晕死过去得了,这样假装带病在家休息,想想都轻松。可是真到了故宫,林随栀的身上却是她准备了两个小时的清装和妆容。

“刚好下雪了,那边挺适合拍照的。”

林随栀一路小跑,但是却忘记雪天容易滑,并且她踩的是花盆底鞋。当意识到时,两眼一黑,只感受到头部重重落在地上,昏死过去。

脑子重新有意识时,伴随着周围人的嘈杂声,这其中有啼哭声、叹息声、祈祷声,怎么都是些不好的?于是她两眼一睁,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建筑。

“小姐?小姐你醒了!”

林随栀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听见丫鬟的呼喊,以及其他人陆陆续续此起彼伏的声音,听得她头有些昏。

我这是……穿越了?

“小姐,你现在觉得身子怎么样?”

林随栀忽略了这句话,她直接跑到梳妆台前,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着这幅与现代一样的容颜,她突然怔住了。而丫鬟却站在后面十分担忧地询问她的状况,林随栀立马转过身,她盯着丫鬟指了指自己:“你刚刚说我是谁?”

“您是小姐呀……”

“不是这个称呼,我要介绍……就是我的身份是什么?”

丫鬟看着性情大变的小姐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说道:“您是都统七十大人的女儿……”

“名字呢?姓什么?”

“董鄂氏。”

“董……董鄂氏?”林随栀的第一反应是顺治帝的宠妃董鄂氏,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于是她问出了关键一点:“现在是什么时候?当今圣上是谁?”

“康熙爷。”

林随栀脑海里闪过了无数史学书籍,突然眼前一黑,她又昏倒了。

后院的亭子里,林随栀穿戴整齐靠在椅背上,手中拿着蒲扇正在扇风。根据之前的话语,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贴身婢女叫云珠。而现在的身份是康熙朝一位从一品大臣的嫡女,董鄂氏。这幅身体的主人还是个妙龄少女,前几天不知为何失足落水,昏迷了好久,太医当时诊断都无药可医,偏偏这时林随栀穿过来了。

“小姐,过两日宫中家宴,我们府被邀请在名册上,老爷的意思小姐要去吗?”

“那日,阿玛额娘会在吗?”

“按理是不得空的。”

“云珠,我突然感觉皇宫一去就头疼,还是推辞吧。我还是在府中休养吧。”

云珠刚想说什么,却被她拦住:“阿玛额娘会依着我的吧,我在家休养调理身子,也是有益的。”

云珠看着性情大变的小姐,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林随栀的心里却不想被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天空,她想出去看看。可是常日里想出府难如登天,于是她只能趁过两日宫中宴会府里不得空,偷偷溜出去。

林随栀低头看着这一身粉衣裳,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突然勾唇一笑对云珠道:“云珠,我想去买衣裳。”

云珠的脸上浮现诧异,她“啊”了一声,随后连忙摆手拒绝:“不行啊小姐,您如今还未出阁,应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时衣裳这些的都是请人到府上进行定制的。”

林随栀敲了敲自己脑袋,这可是古代,礼仪制度森严。怎么可能说要出去就出去呢,不能光明正大出府,那就只能偷偷溜出去了。

“云珠,我想看书,这个朝代的什么书都想看。”林随栀在穿越前,研究九子夺嫡每个阿哥的生迹还差九阿哥,她可得在选秀女前了解完毕。

“噢好,奴才这就去找。”

林随栀目视着云珠远去,她无聊地看了看四周,都不知道要做什么的好。闭眼思考时,却感觉面前有个人,她下意识以为是云珠回来了,于是说道:“找书找这么快啊。”迟迟不得回应,于是她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面前是位男子,身着一袭石青色暗纹常服袍,经纬交织间泛着柔润珠光,袍身以银线暗绣四合如意云纹,云卷边缘缀细碎赤金缠枝莲,行走时金线随步履流转,隐现贵气。林随栀细细打量他,觉得这个男子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于是小心翼翼开口:“是……”

男子盯着她眼睛微眯笑了笑,打趣道:“不认识我了?才多久没见。”

林随栀脑海里正在搜寻有关这个人的记忆,但是却找不到,此时,她一抬眼却看见了云珠站在身后,她立马朝云珠走过去,但是看见她的两手空空,却疑惑道:“云珠,你怎么一本书都没有带回来啊……”话还没说话,却被云珠接下来的话所震惊到。

“男……男爵爷,您回来了。”

男爵……爷?!林随栀转头看向这男子的背影,她早就猜到这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从穿衣打扮上就知道这是个勋贵子弟,没想到是个男爵。

自己穿过来这段时间都没有见到阿玛额娘,反倒第一个见到了这个被称为男爵的男子,原主应当是有兄弟姐妹的吧……想到这,她突然走到男子面前,仔细端详,约莫也就二十多三十左右的样子,是哥哥吗?

想归想,她下意识试探道:“哥……哥?”

“亏你还记得你大哥。”朱亮揉了揉林随栀的头,语气温柔。

大哥?他是大哥?等等,古代一般能承袭爵位的都是父亡子袭,但是云珠的态度,感觉她阿玛也还在世啊。

“大哥,阿玛他……怎么样啊?”

朱亮的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他语气温柔:“阿玛身子不好,你莫要再去惹他不快了。”

身子不好吗……所以才承袭爵位?刚刚看下人的态度,感觉应该是这位大哥在管事,她的表情严肃,使朱亮眼神疑惑,问道:“宁儿,在想什么事情?”

等等,宁儿?穿越到现在,她问云珠自己的名字身份,云珠只有谁谁谁的女儿董鄂氏,可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小心翼翼说道:“大哥,怎么天天宁儿宁儿叫呀。”

朱亮弹了弹她额头,道:“忘记自己大名了?董鄂氏乌宁姝。”

乌宁姝?自己原来叫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有点好听。她来回踱步,觉得这位大哥应该挺疼自己的,于是笑道:“大哥,就是这府里太闷,能不能……出府看看?”

她期待着朱亮的回答,眼睛像星星一样闪亮,此刻正对着他眨巴眨巴,朱亮扬起下巴假装不理睬,乌宁姝捏着他的衣角拽了拽。

朱亮叹息一声松了口,他眼神撇向后面的云珠:“云珠,陪小姐吧。别让她惹祸了。”

乌宁姝顿时蹦跶起来,她绕着朱亮转来转去:“太棒了,大哥你最好了!”

“好话光说没用,至少得等后日,那天府里松懈。不过你需得记住,不得超过两个时辰,申时三刻前必须回来。”

只要能出去一切都好说,她笑嘻嘻地答应要求,拉着云珠去想后日要穿什么了。

回到卧室的乌宁姝,她开始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却一直没有收获。云珠站在后面一脸疑惑,乌宁姝突然站定,她的表情在思虑些什么。云珠缓缓开口:“小姐,你在找什么啊?”

“唉,云珠,我在找服饰。”乌宁姝累得拿手帕擦了擦自己脸蛋,她突然心一紧,手指轻轻触摸自己的脸,发现妆没花,心里才落下。

“小姐想找什么衣服?奴才帮您。”

“云珠,我知道衣裳在哪。只不过这些首饰我找不到,你知道放哪儿了吗?”

“噢!小姐要梳妆啊。小姐从前不喜欢桌面上摆那么多饰品,觉得繁琐杂乱,于是只摆了一些常戴的,不过既然小姐提了,奴才就把匣子拿出来。”

乌宁姝盯着云珠的背影出神,从前的乌宁姝,是怎么样的呢?是端庄温雅还是活泼跳动,亦或者嚣张跋扈?世家勋贵的嫡女应当是礼仪兼备的,估计原来的乌宁姝是个守规矩不喜奢华的。

“小姐,您看。”

乌宁姝盯着匣子里满满的饰品,她从中拿出一枚金镶珍珠簪,珠圆纹华,温婉大方不失贵气。乌宁姝盯着这簪子发愣,云珠盯着乌宁姝,她道:“这是小姐及笄礼时,福晋送的生辰礼,从前小姐一直带着,却嫌弃招摇,还是舍了。”

乌宁姝正发呆时,大哥朱亮身边的奴才突然站在屋外等候,云珠前去开门,只听见奴才说:“小姐,爷说前两日江南织造进了一批上好的绸缎,看样子是小姐喜爱的花色,于是特地送过来让小姐挑选赶制新衣裳。”

乌宁姝应下后,她看着桌上摆着的蓝色绸缎,心里涌起了喜悦之感。她看向云珠,问道:“现在送去赶制,后日能到吗?”

“小姐着急,他们日夜赶肯定可以的。”

乌宁姝摸着柔软的绸缎,她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在幻想过两日出宫时候的美好。

又是一天晌午,院落独自坐着她,乌宁姝无聊地去喂养飞来的鸟,她穿来的的这几天感觉都好没意思。能做的都做了,重复做根本没有意思,全然没有新鲜感。

“宁儿,在想什么?”

乌宁姝一抬头见到的是朱亮,她立马起身打了招呼,朱亮坐到乌宁姝旁边的椅子上,他见乌宁姝这幅提不起精神的样子,掏出了一本书籍。

而当朱亮拿出书籍的那一瞬间,原本提不起兴趣的乌宁姝眼睛突然一亮,如“稀世珍宝”般捧起。

“大哥,我想多看点史书,或者一些文笔好的文章。”

“我记得你从前,对书籍并未如此痴迷。”

乌宁姝见状立刻解释:“在府上太无聊了,大哥又不肯让我出去玩,只能看些书解闷了。难不成……爱看书也变成坏事了?”

“怎么会?宁儿既然喜欢看,大哥书房里还有许多,尽管宁儿挑选。”

乌宁姝笑了,她躺在摇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字上,显得如此耀眼。她认真翻阅,生怕错过有关这个时代的任何信息。

“康熙爷第八子……”历史上有名的八贤王,却在雍正登基后,他下场极为悲惨。曾经夺嫡的热门人选,最后却被康熙永远剥夺了继承大统的可能权。用心筹谋这么多年,最后却落得一个如此的下场。

出身不好,母族无势。甚至曾被康熙说过“辛者库贱婢之子”。

“不过他娶的嫡福晋,却是家门荣耀。”

“小姐,明日便是宫中宴会了,您当真不去吗?”

“不去,皇宫宫规森严,那么束缚人,谁愿意去。况且明日我们就可以出府了,你还记得我上次出府是什么时候吗?”

云珠仔细想了想,于是说道:“奴才也记不清了,约莫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啊?这么久,熬不死我啊。”

“小姐,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怎么会呢!”

“六七年出去一次,那我下次出去,再下次,岂不是要成老姑娘了?”

“小姐,估计是奴才想错了。奴才这记性,还以为是小姐出府游玩呢。上次出去啊,还不到两年,那年是雪晴格格出阁之日,皇家娶亲。”

“雪晴?那是……”乌宁姝实在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应该不是普通相识之人,或许是好友吧。

“小姐连雪晴格格都忘了?”

“云珠,我头疼,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觉得,有些记忆模糊而已。”

“小姐自从那年参加完喜宴回来,便魂不守舍,后面出了场大病,身子也不如从前了。前些时间落水,太医说确实会忘记些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一落水,虽然记忆缺失,可小姐身子却越发健朗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云珠回忆起往事,语气略些叹息无奈,乌宁姝瞅见她如此,于是拉起手道:“健健康康就行了,记忆什么的,以后会想起来的。”

云珠愣了会儿,随后立马抽出手,恭敬道:“小姐所言极是,是奴才忧伤感人,奴才自知有罪。奴才知小姐心善,但绝不敢就僭越。”

乌宁姝愣住了,她发愣似地看着自己的手,随后看着跪在地上毕恭毕敬低声下气的云珠,心里顿时不是滋味。明明她是和乌宁姝自幼相识,相伴长大,为何始终保持距离,为何无法将自己当作同等的朋友知己,儿时的玩伴。她这般卑微地跪在自己脚下,真的心甘情愿吗?

“云珠……你不必如此。”

云珠依旧低着头,直到乌宁姝将她扶起来。即便是天气不算冷,甚至算炎热的夏季,乌宁姝的手依旧冷,始终透露着一股不可言说的寒气。

而云珠的手却很温暖,那双纤细的手上却很暖和。

“小姐,您若想握,便握吧。”

乌宁姝的笑却不比寒冷的冰手,她拉着云珠坐下:“云珠,你还没有说完呢。”

“奴才怎么忘了,雪晴格格按辈分是小姐的堂姐,只不过从分家以来,两家交情不似从前。但是平时逢年过节,总会聚一聚。雪晴格格聪慧果敢,小姐从前与她也算谈得来。只是后来……”

“后来?后来如何了?”乌宁姝疑惑道。

“雪晴格格被一道圣旨选定为了皇子妃,指给了三爷胤祉,任谁看与皇家结亲都是天大的喜事,况且还是嫡福晋。可是雪晴格格并不是对婚事不满,娶妻娶贤,纳妾纳色。雪晴格格哪哪都好,唯独就是不够大度……”

乌宁姝心中明白,这是封建王朝,阿哥们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朝中官员家、商贾家中都有那么几个侍妾,更别提千金之躯的皇子。皇子妃怎么可能不大度呢?

“但……若是堂姐善妒,当初皇上又何必指婚呢?云珠,试问哪个真心爱丈夫的女子,愿意与其他女子共同分享呢?那些贤良大度的,未必是真心实意,真情实感。”

云珠见状差点要直接捂住乌宁姝嘴巴,她小声说道:“小姐,小心隔墙有耳。”

“这是董鄂氏府邸,我怕什么?若是我有夫君,自然不希望他有妾室。如若如此,外头是不是会传我是个妒妇?”

云珠见状低着头,她沉默着不说话。可是乌宁姝却看得一清二楚。乌宁姝笑了,她不知道穿来这个时代的意义是什么,无趣至极。但是只要不与皇家的人产生牵连,苟活到这幅身体逝世,就能回去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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