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他并没有咂在地上，在意识消失的一瞬间，被阿朝包裹了起来，它以及快的速度将季以朝抱到卧室的床上，趴在他身上给他降温，他知道季以朝是生病了，这个病好像叫发烧。

“没考上？！”季以朝坐在沙发上，低头呆愣的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分数，父亲则在一边怒骂：“你妈个死玩意！上个破学花了老子多少钱？！”钱有一部分是母亲出的，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打工赚来的，但这些钱在父亲看来，都该是他的。

季伟强拖沓着脱鞋，拎起地上的空酒瓶，甩在季以朝背上“呃！”季以朝下意识往一旁躲，酒瓶便跟随着他，咂在他身上，他只发出几声短暂的闷哼，不求饶也不说话，泪水无声的滴落，地上一片湿黏，有雪有泪。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养出你这么个败家的出生！”粘血的酒瓶被他随手扔在地上，连同地上的季以朝好似都是肮脏带着血污的垃圾。

下午五点十七分，季伟强出门了，这个时间出门可能是去喝酒或是嫖娼。

“呃…”季以朝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右臂很疼已经不能动了，他用右手慢慢扶着沙发站起来，抬头看着自己的房间，以前父亲每每打骂完他，他都会在父亲出门后，躲进房间的角落里小声的哭泣，累了就昏睡过去，这样虽然不能治愈他的伤，但能让他小小的休息一下，季以朝现在就很想跑进去，躲起来。

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但他并没有这样去做，他转身径直朝着门外走了出去，走出这里的方法其实有很多，但大多都太困难了，高考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再有一种是绝望时不到万不得已才会用的。

季以朝踩着脏破的拖鞋站在天台边，他抬头看，天上是烧红的晚霞，火红一片，广阔无垠，是他永远去不到的高处，再低头是破烂的大街，肮脏的小巷，老旧的筒子楼与他腐烂发霉的死尸。

“朝…朝，醒醒啊…。”季以朝迷迷糊糊听到阿朝焦急的呼喊，他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只能看的清眼前阿朝心疼的面容，季以朝安慰道：“我没事…阿朝，我刚刚做了个梦…”

“梦？”阿朝从来没有做过梦。

“我梦到我死了…”

“你没有！你不会死的…”阿朝打断他的话，否认道。

季以朝烧还没有退，轻轻笑两下脑仁就疼得慌，他靠在阿朝颈窝里笑他“我说是梦了…但人总会死的，阿朝啊…你怕吗？”他虚弱的说话都喘不上气，断断续续的。

会死的人是他，可季以朝却问阿朝会不会怕。

“我怕！真的好怕！你不可以死…”阿朝低头死死看着季以朝。

季以朝脸色煞白，从额头到脖颈，都布满着一道道裂开来的黑褐色血缝，缝隙里还流出腐烂的暗黄粘稠的腥臭尸水。

阿朝面色冷下来，将手抚在季以朝脸上，被他抚摸过的地方裂痕重新闭合，溺出来的尸水也被他擦掉，他的手刚想往下季以朝却抬手挡住了他“做什么？我现在都这样了，还想着占我便宜啊？”

“我在…”他话音顿住，看着与季以朝十指相扣的手，那是他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属于人类的情绪。

“你变小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哈哈你好大一个…跟在我身后，…现在…却变得…和我一样瘦小了…”季以朝嗓音是几乎听不清的沙哑，回想着他见阿朝的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