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空气又潮湿了很多,房间里那股父亲说的臭味,愈发明显了,季以朝从床上起来浑身都有些僵硬的酸痛,昨晚很晚才睡着,导致原本就有的黑眼圈更重了。
父亲今天没来敲他的门,大概是还没起。
早上七点半,季以朝走到客厅,看看了眼呼呼大睡的父亲,他没理会,带着阿朝出了门。
雨小了很多,季以朝还是打着那把绿色的透明伞,就是伞好像小了点,或是风大了,时不时会有雨点被风吹着滴在他小腿,和手肘。
“有点冷,你想去哪?”季以朝摩擦了下伞柄“还是说就随处走走?”季以朝最不喜欢待在家里,几乎每天都要出来走走,有阿朝陪着去哪都好。
“车!”阿朝叫道。
“去车站吗?”
“嗯!”
“好,车站能避避雨。”
季以朝缓步走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汽车从他一旁疾驰而过,溅起肮脏的水花,却染不湿他脚下的凉鞋,全被阿朝挡了下来,它幻化出细小的透明触手,以极快的速度拍开了飞过来的赃水。
一路下来畅通无阻,季以朝来到了公交车站,这里没什么人,他便收起伞坐在站台的椅子上,这个时间还没有公交车开过来,他便坐在这看着来往的车辆,与打伞的行人发发呆。
“叮”八点整时公交车缓缓停在车站前,打开了车门,零星几个人从车上下来,季以朝回过神,抬眼看着一个个下来的人,眼睛在瞟过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人身上停留,心脏暂停一瞬后,狂跳不止。
他不知所措的起身,撑起伞下意识想逃跑,却被一清亮的女声叫住:“阿朝?”她看不清季以朝的脸,语气试探的问。
季以朝想快些走掉,但又实在想看看母亲,以至于停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母亲谭华,拿着伞背着包快步走了过来,抓住季以朝的肩膀,这才清楚的看到是他的大儿子“阿朝!”谭华捧住儿子的脸心疼的左看右看“瘦了…怎么瘦成这样?”
母亲的关心让季以朝有些尴尬,他扭头向后退了一步,母亲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妈妈好想你的…阿浩也想你,你们兄弟俩也好久没见了…”说着眼眶逐渐湿润了,但眼睛却四处张望,不知道在寻找着什么,又失望的看向季以朝。
季以朝听着母亲话,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
母亲突然来看他,季以朝是开心的,但好像更多的是无措,紧张,尴尬和狼狈,他没来的及换件干净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上一副,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笑脸,身体也变得干巴瘦弱,性格也不讨喜。
弟弟阿浩肯定变得越发优秀了,季以浩从小就比他聪明,长相也更像母亲,相比较下这样的自己好像不是母亲的儿子。
“你早饭吃了没呀?妈妈带你去吃…”
“…吃过了。”
季以朝拒绝的干脆,不想让母亲破费,但在谭华这变了意思,她觉得是这些年儿子和她生疏了,可能还在怨她,谭华表情一僵,又立马说道:“妈妈还没吃呢,我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想早点见到你,陪我一起吃吧。”
谭华亲近的搂着儿子的肩,两人一起撑着阿朝幻化出的那把伞,她说说笑笑,他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