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 3 日。
哥哥在斗鱼的首播。
傍晚七点五十，训练室里的灯光已经调得柔和了些。哥哥坐在最靠里的机位前，指尖从容地滑动着鼠标，屏幕上是斗鱼直播的后台界面。
我站在训练室门外的走廊里，能清楚看到他姿态放松，呼吸平稳。
小轩端着两杯温奶茶走进去，把其中一杯放在哥哥手边，熟练地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伸手点开了直播设置界面。
他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摄像头角度、麦克风音量、画面分辨率，一项项核对过去。训练室里其他机位的队友大多还在各自练号，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偶尔夹杂着几句简短的交流，倒让这略显凝重的氛围松快了些。
哥哥点点头，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弹幕，语气自然：“调个美颜参数吗？”
两人正对着滤镜参数琢磨，屏幕右下角的弹幕已经开始慢慢滚动起来。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鱼哥首播！”
“前排占座！开播大吉！”
“想问鱼鱼今天播什么呀？巅峰赛吗？”
突然有几条弹幕刷过相同的内容，“调个Gemini老师的直播参数吗！”
“Gemini老师的美颜参数绝了，鱼哥可以试试”
“美白77，磨皮30，瘦脸20，亲测上镜好看”
“Gemini老师的参数？那应该靠谱吧。”小轩说着就准备照着参数调。
“这个美白77有点太夸张了吧？”哥哥皱着眉，盯着屏幕里的预览画面，有点白得像反光。
画面里的哥哥瞬间白了好几个度，连脸上的痘印都快看不见了，整个人透着股不自然的苍白。
哥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嘴角抽了抽：“你看，我说吧，这也太白了，跟开了白炽灯似的，一点都不真实。”
小轩挠了挠头，又把美白往回调了点：“好像是有点过了，那咱们再微调下。”
两人对着滤镜参数来来回回捣鼓，这全程都被直播间的粉丝看得一清二楚，弹幕里也跟着实时起哄：“哈哈哈哈这个美白有点狠了”“鱼哥还是自然点好看！”“原来调滤镜是直播事故现场啊，好真实！”“小轩别瞎调了，让鱼哥自己来！”
训练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钎城穿着一身蓝色的珊瑚绒睡衣走了进来，头发还有点乱糟糟的，显然是刚从宿舍过来。他手里没拿手机，走路慢悠悠的，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钎城今晚本来就没安排直播，他的斗鱼直播间下面，早就被粉丝刷满了追问的信息“钎城什么时候上朝啊？”“今天不开播吗？想你了！”“是不是去给鱼哥捧场了？”
“怎么回事？还在调参数？”钎城走到哥哥身后，低头扫了眼屏幕里的画面，又瞥了眼弹幕，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滤镜调得太假了，白得没气色。”
哥哥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回头：“你来得正好，我跟小轩正纠结这个呢，粉丝给的Gemini老师的参数，我用着太夸张了。”
“每个人肤质和脸型不一样，别人的参数不一定适合你。”钎城说着，直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伸手接过了鼠标。他指尖修长，握鼠标的姿势很放松，熟练地点开了详细的画面设置界面，“先把美白降到45，磨皮15就够了，再开一点点锐化，保留点皮肤纹理，这样看着自然。”
小轩在旁边看得直点头：“还得是斗鱼太子啊，我跟鱼哥调了半天都没调好。”
钎城没说话，又点开了礼物榜的界面，指着屏幕跟哥哥讲解：“这个是礼物榜，观众送的礼物都会显示在这儿，左上角是弹幕区，你直播的时候可以偶尔看一眼，跟粉丝互动互动。”
哥哥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记下来，手指还在桌子上轻轻敲着，像是在加深记忆。
我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训练室里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氛围特别温馨。钎城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讲解这些的时候，却很有耐心，连细节都考虑到了。
“好了，参数没问题了，礼物榜和弹幕区也都熟悉下。”钎城把鼠标还给哥哥，伸了个懒腰，靠在椅子上歇了口气。
直播间的弹幕密集了起来，礼物也开始零星地飘进来。
“开播啦！”
“鱼鱼晚上好！”
“这个滤镜好看！自然多了！”
“钎城也在吗？看到睡衣了！”
“不紧张不紧张！”
“鱼鱼加油！”
“今天播巅峰赛吗？”
弹幕里全是鼓励的声音。哥哥定了定神，语气自然地对着麦克风回应：“大家晚上好，晚上好。”
我往训练室里看了看，其他队友都在各自的机位前忙着自己的事。
哥哥很快进入了巅峰赛的加载界面，弹幕还在不停地滚动。
屏幕上突然炸开一个金灿灿的大火箭特效，“咻”地一下占满了整个屏幕，特效持续了好几秒，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送礼人的ID——正是钎城的账号。
哥哥脸上带着笑意，“谢谢钎城老板的大火箭，谢谢老板，谢谢谢谢！”
他一连说了三遍，声音清晰有力，没有丝毫发颤，我站在门外都能清晰地听到。
钎城坐在旁边，听到这话，嘴角轻轻勾了勾，没说话，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我猜他大概是看到自己直播间的弹幕了，说不定又有粉丝在追问他什么时候开播。
哥哥开始专注地打巅峰赛，第一次直播，他还是有点放不开，跟弹幕互动得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操作，偶尔遇到精彩的击杀，才会小声说一句“漂亮”。
我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就拿出手机刷了刷小红书。没想到一打开，就刷到了关于钎城的帖子。
帖子的标题是“盘点钎城给新人队友首播送的礼物，真的好暖心！”，里面扒出了好几个截图，都是之前新队友首播时，钎城用自己的账号送大额礼物的记录，有火箭，有飞机，每次都不缺席。
楼主还配文：“每次有新队友加入，首播的时候钎城都会送礼物支持，真的把队友当家人一样，太戳我了！”下面的评论也全是夸赞：“钎城真的好温柔，细节见人品”“一家人的氛围太好哭了”“难怪队友都跟他关系好，这样的前辈谁不喜欢啊”。
我看着这些内容，心里暖暖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看得入神，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钎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水。“站在这儿干嘛？外面凉，进去坐吧。”他的声音很温和，没有一点架子。
“啊……不用，我在这儿看看就好，不打扰你们。”我有点拘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里面有沙发，空着呢。”钎城说着，往训练室里指了指，“进去吧，外面风大。”
盛情难却，我只好点了点头，跟着他走进了训练室。训练室里比外面暖和多了，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交织在一起，却不显得嘈杂。钎城指了指角落的沙发：“你坐那儿吧，不影响他们。”
我连忙走过去坐下，沙发很软，坐上去很舒服。刚坐下的时候，我还有点放不开，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乖乖地拿着手机，继续看哥哥的直播间。好在小乐（家乐）注意到了我，他刚好打完一局巅峰赛，转过头冲我笑了笑，语气很活泼：“哎，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看鱼哥首播的？”
“嗯，过来看看。”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很会说话，几句话就把尴尬的氛围化解了，我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我靠在沙发上，一边看哥哥的直播间，一边看着训练室里的大家。哥哥还在专注地打巅峰赛，眉头微微皱着，神情很认真；小轩和落空坐在各自的机位前，也在打巅峰赛，偶尔会跟身边的人交流一句游戏里的细节；钎城打完一局巅峰赛，正靠在椅子上休息，手里转着手机，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是爸妈打来的。我连忙拿起手机，跟旁边的小乐示意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训练室，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起了电话。
“喂，了了，在忙吗？”电话里传来妈妈温柔的声音。
“不忙，刚在看哥哥直播呢。”我笑着说。
“哦？顺利吗？”妈妈问道。
“挺顺利的，队友都很照顾他，还给他送了礼物呢。”我把刚才看到的情况简单跟爸妈说了说，语气里带着点开心。
爸妈也没多说什么，就是随便跟我聊了聊家常，问我最近在队里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训练累不累。我一一回应着，跟他们说队里的人都很好，训练虽然辛苦但很充实，让他们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训练室里的氛围还是和刚才一样，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哥哥的直播间里，人气比开播时更高了，弹幕依旧很热闹，礼物也没断过。我不想再进去打扰他们，就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我又打开了哥哥的直播间，屏幕里的他已经比刚开始放松多了，偶尔会跟弹幕互动几句，比如回答粉丝关于英雄出装的问题，或者吐槽一句游戏里的队友。刚才钎城送的火箭特效还被粉丝做成了表情包，在弹幕里反复刷着，看得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靠在床头，安安静静地看着哥哥的直播，听着他偶尔传来的游戏解说，还有弹幕里粉丝的热情互动，感觉整个晚上都变得格外温馨。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天，但这些细碎的温暖瞬间，却让人忍不住记在心里，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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