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东到天津的高铁要四个小时，陆沉买了最早一班的票。出发时天还没亮，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风景。他靠在座椅上，却没有闭眼，手里拿着那个写满角色细节的笔记本，反复看着李建国说的“踩线而行”。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建国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张照片——是他年轻时当卧底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年轻人眼神锐利，嘴角却带着一丝痞气。“卧底不是圣人，得有烟火气，才能骗得过敌人。”李建国的消息跟着过来，“沈巍也一样，他会想家，会怕黑，只是这些都藏在警徽后面。”
陆沉把照片保存下来，手指摩挲着屏幕上年轻刑警的脸。他突然想起昨天在食堂，李建国说自己女儿今年高考，想考警校，语气里满是骄傲。原来再硬的硬汉，心里也有柔软的角落。沈巍的柔软，又藏在哪里？
高铁到站时，天津的雨下得更大了。陆沉没让林未眠的团队来接，自己打了辆车往录音棚赶。司机师傅是个话痨，听说他是去给歌手讲戏的演员，笑着说：“你说的是不是唱《浮世谣》的林未眠？那姑娘的歌好听，就是听着让人心里发慌，跟有故事似的。”
陆沉笑了笑，没说话。他想起林未眠的歌声，确实像有故事，那种藏在空灵背后的韧劲，和沈巍很像。
录音棚在一个文创园里，陆沉付了车费，抱着笔记本冲进雨里。他跑得太急，撞到了一个抱着设备的工作人员，对方手里的箱子掉在地上，里面的麦克风滚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陆沉赶紧蹲下来捡，手指被麦克风的金属外壳划了一下，渗出血珠。他没在意，把麦克风递给工作人员，又帮着捡起散落的线缆。
“你是……陆沉老师？”工作人员认出了他，惊讶地说，“林老师在里面等您呢，她都等了一早上了。”
陆沉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往录音棚走。走廊里很安静，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歌声，是《深渊回响》的旋律，林未眠的声音比录音里更轻，带着点试探的意味。
工作人员推开门，陆沉的脚步顿住了。录音棚里，林未眠正背对着他站在麦克风前，穿着和照片里一样的白色T恤，头发湿了几缕贴在颈后。她的声音停在“以血为墨”那句，转过身来，看到门口的陆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陆沉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角色分析，准备了李建国的故事，准备了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沈巍。可现在，他只看到林未眠眼底的光，像黑夜里的星星，和沈巍心里的那束光，一模一样。
“陆老师，”林未眠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刚唱过歌的沙哑，“你终于来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往前走了两步，雨水打湿的发梢滴下水珠，落在白色T恤上，晕开一小片水渍。陆沉看着她，等着她的问题，却没注意到自己手背上的血珠，滴在了怀里的笔记本上，正好落在“沈巍”两个字旁边。
而林未眠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滴血珠上，她的问题顿在嘴边，眉头轻轻蹙了起来。陆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才发现伤口还在流血。他正要开口解释，林未眠却突然转身，对外面喊了一声：“谁有碘伏？拿过来！”
陆沉愣住了。他来之前想过无数种见面的场景，却没想过，他们的第一句话，不是关于沈巍，不是关于歌曲，而是关于他手上的一道小伤口。他看着林未眠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次跨城的奔赴，或许比他想象的，更有意义。
林未眠拿着碘伏回来时，看到陆沉正低头看着笔记本，手指指着上面的一句话。她走近了，才看清那句话是：“沈巍的伤口，都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陆沉，终于问出了那个憋了一早上的问题：“陆老师，沈巍的伤口，疼吗？”
陆沉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雨水打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正要回答，录音棚的门突然被推开，老周拿着一份新的编曲方案走进来，笑着说：“未眠，陆沉，正好你们都在，咱们试试这个新版本……”
陆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看着林未眠递过来的碘伏棉签，再看看老周手里的编曲方案，突然觉得，这场关于沈巍的“会诊”，才刚刚开始。而他和林未眠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羁绊，也在这一刻，悄然系紧。
本文涉及剧名及歌名均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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