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漫天漫地的血。
猩红的血珠顺着苏烬野的眉骨滑落,砸在脚下断裂的仙剑上,溅起细碎的血花。她被铁链穿透琵琶骨,钉在诛仙台的崖边,狂风卷着冰晶般的雪沫,刮得她裸露的肌肤寸寸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剜心剔骨的痛楚。
“苏烬野,你可知罪?”
高台之上,白衣胜雪的天族太子凌玄,手持斩仙剑,目光冷冽如万年寒冰。他身侧站着的,是娇弱依偎在他怀中的表妹,灵犀仙子。此刻,灵犀正用帕子捂着唇,泪眼婆娑,声音柔得像一团棉花,却字字诛心:“姐姐,你怎么能……怎么能觊觎太子殿下,还盗走镇族之宝混沌珠呢?那可是维系天族气运的宝物啊……”
苏烬野猛地抬眼,血污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挡不住那双眼睛里翻涌的疯癫与戾气。她本该是天族百年不遇的修仙奇才,十六岁筑基,十八岁结丹,二十岁便触摸到元婴门槛,是整个天界都艳羡的存在。可就在三天前,她被最信任的凌玄和灵犀联手设计,污蔑盗取混沌珠,废去修为,打断仙骨,如今还要被剜心献祭,以平息所谓的“天怒”。
“觊觎?”苏烬野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疯狂,“凌玄,三年前在忘川河畔,是谁跪在我面前,说要与我生生世世,永不相负?是谁在我突破元婴心魔反噬时,舍命为我挡下致命一击?”
她的目光扫过灵犀,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眼前这对狗男女凌迟:“还有你,灵犀!我苏烬野待你不薄,你爹娘早逝,是我把你接到身边,教你修仙术,给你寻灵药,你却反过来捅我最狠的一刀!混沌珠?我若真要拿,何须偷?”
“休得狡辩!”凌玄厉声呵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被更深的冷漠取代,“人证物证俱在,你盗取混沌珠,残害同族修士,今日不剜你的心魂,难平众怒!”
周围的天族长老们纷纷附和,一个个义愤填膺,仿佛苏烬野真的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他们之中,不乏曾经受过苏烬野恩惠的人,可在权势和利益面前,所有的恩情都成了过眼云烟。
苏烬野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嘴脸,心中最后一丝温度彻底熄灭。她感受到胸口的皮肤被法器割裂,冰冷的触感顺着肌理蔓延,那是要将她的心脏活生生挖出来的前奏。
“凌玄,灵犀……”苏烬野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可那双眼睛里的疯狂却愈发浓烈,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今日你们欠我的,我苏烬野若有来世,必百倍奉还!我要你们——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噗嗤——”
锋利的法器穿透了她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上残破的衣裙。苏烬野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被剥离身体的剧痛,意识在黑暗中迅速沉沦。可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她藏在牙缝里的一枚黑色令牌突然碎裂,一股磅礴而邪恶的力量从令牌中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诛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