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坏的柴房里，霉味混着恶臭扑面而来。渊明时蜷缩在墙角，长发黏腻地缠在颈间，打结的发梢沾着污垢，胡茬爬满下巴，原本清俊的脸上满是憔悴。两年囚禁，他睡在屎尿横流的地上，身上的长衫早已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满是结痂的伤口，连动一下都带着僵硬的迟缓。
“哥！”
一声嘶哑的呼喊撞开柴房门，渊烈浑身浴血地冲进来——他黑色的羽翼上沾着暗红的血渍，指尖还滴着未干的血珠，那是村长与伥鬼的血。看到墙角的渊明时，渊烈的眼眶瞬间通红，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
渊明时被触碰的瞬间本能地瑟缩，浑浊的眼睛慢慢聚焦，看清来人是渊烈时，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任由渊烈抱着，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一步步走出这个囚禁了他两年的牢笼。
山涧旁的溪水清澈见底，渊烈脱下自己干净的外袍铺在石头上，小心翼翼地给渊明时褪去破烂的衣衫。看到他身上的伤痕与污垢，渊烈的手忍不住发抖，温热的溪水浇在渊明时身上，冲去层层脏污，却冲不散那深入骨髓的疲惫。
“哥，别怕，我在。”渊烈轻声说着，用柔软的布条一点点擦拭他的身体，避开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洗去污垢后，渊明时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曾经温润的眼眸也没了光彩。
换上干净的衣衫，渊烈将他抱到晒着暖阳的草地上。渊明时却突然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渊烈的怀里，声音带着浓重的自卑：“阿烈，不要看我……我现在又脏又丑，连路都走不稳……”
这两年，他吃的是村民剩下的残羹冷炙，有时甚至连馊掉的饭食都抢不到，早已没了当年长衫先生的模样。他怕渊烈看到这样的自己，怕曾经的温柔与体面，都在这两年的囚禁里碎得一干二净。
渊烈轻轻抚摸着他长长的头发，将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坚定：“哥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他低头，吻了吻渊明时干裂的额头，“以后我来照顾你，给你煮热粥，给你梳头，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渊明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羽翼包裹住自己的温暖，积压了两年的委屈与恐惧终于化作泪水，浸湿了渊烈的衣衫。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像是在为他们驱散过往的阴霾，照亮往后相伴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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