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

城内，被定住的翟星耀抬起头，看向张问天，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与疑惑：“老头，你到底想干啥？我有我的秘密，你又算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让我全都告诉你？”他的声音微扬，像是在努力争取最后的一点尊严。

张问天抬手看了眼时间，见还未到预定的时刻，转身迈步走进了一家酒店。这家酒店的名字有些特别，叫“苏年酒吧”。店内光线昏暗，角落里还隐约能听见低沉的音乐声。张问天环顾四周，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动作从容，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张问天轻声喊道：“服务员！”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面孔探了出来。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胡须没刮干净，眼神中带着些许疲惫和倦意，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他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勉强挤出一丝职业化的笑容：“你好，两位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张问天淡淡扫了一眼被点住穴道、僵立在原地的翟星耀，又转头对服务员说道：“一个人，懂？”

服务员愣了一下，眉头微皱，似乎没太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也没敢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等着接下来的吩咐。

张问天看出他的困惑，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点了杯烈酒，名字很有意思——“白昼交替”。就在服务员准备离开时，他忽然又开口了，目光重新回到翟星耀身上，“小鬼，你多大了？说真实年龄，别耍花招。”

翟星耀看着张问天那张严肃的脸，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仿佛只要回答得稍有差池，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当场解决。即便性格再强硬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得低头妥协。他咬了咬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17……”

短短一个数字，让张问天微微眯起了眼睛。片刻后，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向服务员继续补充道：“再来一杯‘贝乐’，嗯，别加酒精。”

服务员听到两人的需求，迅速记录下来，确认无误后便转身离去。而此时，翟星耀也不敢再乱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不久之后，服务员端着托盘回来了，将两杯饮品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退开。张问天没再多废话，伸手拿起其中一杯递向翟星耀，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快点喝，一会儿带你去个好地方。”

翟星耀瞥了眼那杯果汁，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乖乖接过，不敢表现出丝毫抗拒。他知道眼前的老人绝不是善茬，更不敢随意试探对方的底线。

几分钟过去，翟星耀已经喝完了一整杯果汁，而张问天则一直冷眼旁观着他的反应。等到最后一滴果汁滑入喉咙，张问天突然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钞票拍在桌上。随后，他毫不犹豫地拎起仍然无法动弹的翟星耀，像提着一件行李般轻松地朝外走去。

一路上，翟星耀心中震惊无比。要知道，一个17岁的少年体重少说也有百斤以上，可张问天这样一位看似年过八十的老者，竟然全程没有露出半点吃力的表情，甚至连汗水都没冒一滴！更夸张的是，他们这么一路走了将近四十分钟，张问天依旧气定神闲，呼吸平稳如初。翟星耀内心暗暗感叹：“这老头……到底是什么怪物？”

最终，张问天再次将翟星耀带到了城墙附近。刚踏进检查站区域，翟星耀忍不住开口抱怨：“老头，不用再来了吧，我已经知道外面有什么了。”

张问天听罢，转过身盯着翟星耀，语气微微不满：“你小子真是没大没小，我都能当你祖爷爷了，连句客气话都不会说！”

不等翟星耀回应，张问天猛然迈出一步，身影竟如燕子般轻盈跃上了城墙的通道。这一举动不仅令翟星耀目瞪口呆，连周围巡逻的卫兵也瞬间警觉起来，纷纷抽出了武器，将张问天团团包围。

“站住！什么人竟敢擅闯防卫要塞，活得不耐烦了吗？识相的就跟我们走一趟电子牢狱，安分待几年还能出来……”领头的卫兵大声呵斥，语气充满威胁。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张问天随手抽出一块令牌贴到了卫兵的脸上。卫兵愣了一下，慌忙取下令牌仔细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竟然是象征最高权力的“最高军令牌”！

卫兵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抱歉抱歉，令长！刚才完全是误会，小的马上改正，您别放在心上啊！”

张问天冷哼一声，懒得与这些小人物计较，径直提着翟星耀来到城墙边缘。翟星耀偷偷瞄了一眼墙下的景象，脸上浮现一抹不屑的笑容：“还能有什么呢，除了你们提到的最低级机械浪民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不成？”

张问天听到这话，戏谑地挑了挑眉：“哦？真这么认为？不如你自己看看再说。”

翟星耀满不在乎地转过头，但视线刚触及墙下的画面时，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只见地面焦黑一片，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石块上甚至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那些倒下的尸体，显然并非简单的殴打所致，而是被高温武器直接轰杀成渣的惨状。

翟星耀的大脑一片混乱，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仅仅比自己的世界落后一些，但现在才意识到，这里远比想象中的更加残酷。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要你拥有足够的实力与地位，就能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张问天缓缓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低沉：“之前带你离开，是因为你体内出现了与众不同的波动。至于这里，虽然那个人奈何不了我，但在他的地盘上，我也不愿意惹麻烦。”

翟星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可以走了。”说罢，跟着张问天离开了城墙。

两人走在街上，张问天开始耐心讲解：“这里是联邦上三区，所以大街上勉强还算干净整洁。但如果你去往下三区，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满地污水横流，屎尿遍地，动物腐尸随处可见，还有流浪汉四处横行，整个空气中弥漫着恶臭，令人作呕。”

听完这些描述，翟星耀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胃部一阵翻腾，几乎想要当场呕吐出来。

与此同时，张问天却哈哈大笑，步伐矫健地向前迈进。他丝毫不担心翟星耀逃跑，因为在这个世界，能够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实力。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岔路口，一座巍峨壮观的建筑物吸引了翟星耀的注意。他抬手指着那栋高楼，好奇地问道：“这栋建筑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会建在这个地方？”

张问天顺着他的指引望去，耐心解答道：“这是人们用来给机械异肢充电的地方。它采用无线技术，只需支付序列号费用，并每年缴纳维护金给四大公司即可。只要你的机械肢体处于这座高塔覆盖范围内，无论距离多么遥远，都可以自动进行充电。”

“其实这项技术最初是为截肢患者设计的，后来不知被谁改良，变成了如今可用于战斗的机械肢体。”

张问天见翟星耀听得入迷，趁机补充道：“还记得3037年那位著名科学家吗？他在变异动物身上发现了能够改变人类基因的序列，经过研究稀释后，成功开发出了现在的基因药剂。这种药剂可以让普通人获得与异兽相似的身体素质和力量。”

说到这里，张问天顿了顿，语调略显沉重：“不过，这种药剂也有一个严重的副作用——每次注射后，在使用下一针之前，使用者每天都会承受来自骨骼深处难以忍受的剧痛。”

翟星耀被这番话说得怔住了，本能地唤了一声：“那……那这个基因药剂一共能注射几次？全部完成之后能达到什么程度的实力？”

张问天面露一丝玩味之色，反问了一句：“怎么，你也想变强了？如果真想追求力量，不如拜我为师，我教你如何掌控这一切。”

翟星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脱口而出：“你……你愿意收我为徒？”

张问天听到这句话，顿时怒火中烧：“什么意思！你小子别瞧不起人，我张问天在这个世界可是半神级别的人物！若非四大公司那些老家伙害怕我的势力，用各种手段限制我的行动，甚至用外太空的‘寒冰之针’来压制我的力量，他们怎么可能……”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似乎不愿再多说。

翟星耀忐忑地追问：“如果拜您为师，真的可以快速提升实力，达到您的水平吗？”

张问天自信满满地吐出一个字：“能。”

翟星耀又试探性地问道：“您刚才提到了组织，那咱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张问天没有回答，而是默默站立在那里，双手背负在身后。

翟星耀瞬间明白了什么，迅速拉住张问天的手臂，将他拖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安置好老人后，他急匆匆地跑回“苏年酒吧”，推门而入，在前台找到在职的服务员。

“你好，请给我一杯茶水。”他的语气显得相当礼貌。

服务员确认道：“一杯茶水——14元。”

付款完毕后，翟星耀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赶回了小巷。面对张问天，他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茶水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小子翟星耀，希望师傅能够收我为徒，传授真本领！我必定竭尽全力孝敬师傅，为您养老送终！”

话音落下，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紧贴地面，久久未起。

张问天本来看着还挺感动，但当“养老送终”几个字传入耳中时，他差点被刚入口的茶水呛住，忍不住喷了出来。

“咳咳！”张问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调侃道：“你这家伙，居然咒我早点死？放心吧，老头子我自己都活不过几百年，用不着你来操心！”说着，他左脚轻轻一踮，顺势将翟星耀的脑袋抬了起来。

翟星耀满脸茫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问天，不知所措。正当他想要询问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行了，起来吧。师傅既然接受了你的拜师礼，就已经默认你是他的弟子了。”

翟星耀惊讶地回头，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西装、脚踩皮鞋的中年男子。这个人赫然就是刚才给自己泡茶的服务员！

“别惊讶，小师弟，”那人微笑着说道，“我是你师哥李东泽，你也可以叫我代号‘黑燕’。”

张问天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你怎么没事跑出来了？赶紧回去干你的工作去！”

李东泽笑了笑，调侃道：“哎呀，老板您老人家老年得徒，我怎么不来恭喜一下呢？”

说完，他挥挥手，转身离去了。

张问天摇了摇头，没有理会李东泽的玩笑，而是伸手轻拍翟星耀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唯一传人了。谁要是敢欺负你，去找你的师哥师姐们帮忙，实在不行再来找我。看我不把那些混账炸得灰飞烟灭！”

翟星耀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么，我们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张问天突然停下脚步，左手缓缓抬起，双指并拢指向天空。他的神情变得肃穆，声音洪亮而坚定——

“雨燕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