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推开情侣酒店的玻璃门，带着潮湿气的晚风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了一屋子的尴尬与压抑。他抬手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刚松了口气，视线就被街角那辆曜石黑奔驰GLC勾住——车身线条如刀削般利落，哑光车漆在夜色里泛着冷冽的光泽，车头的三叉星徽标低调却难掩贵气，连号的靓车牌在路灯下格外显眼，光是看这配置，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站在原地愣神的功夫，驾驶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林汐羽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她的发丝被晚风拂到耳后，海蓝色的眼眸弯成月牙，唇角勾着浅淡的笑意，朝他扬了扬下巴，声音清冽又带着几分慵懒：“哥，发什么呆？上车。”

林七夜踩着路边的积水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指尖触到细腻的纳帕真皮座椅，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回神，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像做梦：“你怎么在这？这车……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给你的。”林汐羽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擦过他额角的碎发，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说“给你买了瓶水”，“算是我送你的成年礼，准确说，是清华给我的保送礼之一，不过是里面最小的那份。”

“清华的保送礼？”林七夜咂舌，伸手敲了敲车门内侧的碳纤维饰板，目光扫过中控台镶嵌的哑光木纹，喉结动了动，“这也叫‘最小的一份’？你知不知道这车落地得多少钱？就这座椅的选装配置，都够姨妈在厂里没日没夜干大半年了。”

林汐羽指尖搭在换挡杆上，轻轻一推，引擎发出低沉平稳的轰鸣，车子缓缓驶出车位。她侧头看了他一眼，海蓝色的眼眸里带着漫不经心的笃定，甚至还带着点不以为然：“钱不是问题。清华物理系给的专项奖学金堆了小半年，加上轩辕氏那边悄悄打过来的‘代理人津贴’，别说买一辆，就是买九十辆，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打了转向灯，车子平稳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路灯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衬得眉眼间的锋芒柔和了几分。她抬手调了调空调出风口，暖风裹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弥漫开来，恰好驱散了林七夜身上沾染的酒店暧昧气息：“再说，你以后要处理的事不少，总不能还挤公交地铁。有辆车，不管是早上去学校赶早读，还是……去一些不方便被人盯梢的地方，都方便。”

“不方便被人盯梢的地方？”林七夜捕捉到她话里的深意，侧过身看着她，“你早就知道赵空城会找我？”

“守夜人的‘守望者’，嗅觉比猎犬还灵。”林汐羽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不疾不徐，“从你昨晚触发神墟，金色光柱冲上夜空的那一刻，他就盯上你了。我不过是算准了他会把你带到这种隐蔽的地方，提前在这等你而已。”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后视镜，确认没有尾随的车辆，才继续说道：“赵空城没为难你吧？他那点心思，无非是想拉你进守夜人。守夜人是大夏的屏障没错，但里面派系盘根错节，你现在进去，只会被当成棋子，连自己要走的路都做不了主。”

林七夜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想起赵空城苦口婆心的劝说，想起自己说的那些关于姨妈和阿晋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他跟我说了很多事，迷雾、神明、禁墟……还有大夏的神，我们找了一百年都没找到。”

“找？”林汐羽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旁人听不懂的嘲弄，“不是找不到，是他们不敢找，也找不到。”她的指尖忽然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快得像错觉，“大夏的神，从来都不是藏在某个角落，等着人类去发现的。他们融在山河里，刻在血脉里，守在国境线上——那道挡在迷雾前的屏障，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七夜愣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林汐羽的语气淡了下来，海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沉郁，“哥，我知道你想守着姨妈和阿晋，想给他们安稳的日子，这也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我给你买车，不是让你挥霍，是让你有能力护住自己想护的人。”

她抬手从副驾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质卡包，扔到林七夜腿上：“里面是车钥匙、行驶证，还有一张无额度限制的黑卡，密码是你的生日。清华的保送名额我也帮你搞定了，跳级申请下周就能批下来，你进了高三（1）班，跟我同班，我能照看着你。”

“无额度限制的黑卡？”林七夜拿起卡包，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卡面，心跳都漏了一拍，“汐儿，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拿着。”林汐羽的语气不容拒绝，“姨妈的厂子我已经找人盘下来了，下周就关门，我给她找了个轻松的文职，五险一金齐全，不用再熬夜加班。阿晋的学区房我也看好了，就在二中附小旁边，三室两厅，带个小花园，够你们住得舒舒服服。”

林七夜的眼眶忽然热了，他转头看向林汐羽，她的侧脸在夜色里格外清晰，鼻梁高挺，唇线利落，明明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却已经把所有事都安排得妥帖：“你……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你还要出卷、监考，还要处理那些我不懂的事，你不累吗？”

“不累。”林汐羽勾了勾唇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温柔得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你是我哥，姨妈和阿晋是我的家人，护着你们，是我该做的。再说，这些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

车子驶过跨江大桥，江面的晚风穿过车窗，带着淡淡的水汽。林汐羽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城市夜景，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光：“守夜人想拉你入局，古神教会也不会放过你这个米迦勒的代理人，以后的路，不会太平。但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也没人能动我们的家人。”

她踩下油门，车子提速，奔驰在夜色里，像一道划破黑暗的利刃。林七夜靠在座椅上，看着身边的妹妹，忽然觉得，那些关于神明、禁墟、守夜人的纷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只要他们兄妹俩在一起，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对了。”林汐羽忽然想起什么，侧头看他，眼底带着促狭的笑意，“赵空城把你带到情侣酒店，没对你做什么吧？我看那酒店的名字，‘星月情侣’，听着就不像正经聊天的地方。”

林七夜的脸瞬间涨红，想起女店员暧昧的眼神，想起房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设施，忍不住吐槽：“别提了，他就是个神经病！说什么那是安全屋，结果开了个‘动感激情主题大床房’，还跟前台抛媚眼，搞得人家以为我们……以为我们是那种关系！”

林汐羽忍不住笑出声，笑声清悦，在车厢里回荡：“看来赵空城的审美，跟他的战斗力完全不成正比。不过也好，至少证明他没安坏心，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车子最终停在姨妈家的小区楼下，林汐羽熄了火，转头看着林七夜：“上去吧，姨妈肯定煮了夜宵等你。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自己扛着，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林七夜点点头，推开车门，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别太累了。”

“知道了。”林汐羽朝他挥挥手，看着他走进单元楼，直到楼道的灯亮起，她才重新发动车子。海蓝色的眼眸里的温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锋芒，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冷冽：“查一下赵空城今晚和林七夜的谈话内容，另外，把古神教会在沧南市的据点信息发我，我要在一周内，清掉这些老鼠。”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应答声，林汐羽挂了电话，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目光望向夜空，那里有星星在云层后闪烁，像极了米迦勒那双金色的眼眸。她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太久了，迷雾在逼近，神明在苏醒，古神教会在暗处蠢蠢欲动，但她无所畏惧——为了守护家人，为了护住林七夜，她可以对抗整个世界。

车子再次启动，汇入夜色，曜石黑的车身像一道影子，消失在城市的尽头。而此刻的林七夜，站在姨妈家的门口，手里攥着那串沉甸甸的车钥匙，心里清楚，他的人生，从推开情侣酒店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但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雨，他的妹妹，都会站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