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

陆肆煜办好手续，转身离开时，正好对上秦棉的目光。他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冷了下去，像结了层冰。

秦棉的心跳快了起来，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太久没见了，她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对他已经有了依赖。

校园里人声嘈杂，陆肆煜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径直往前走。秦棉连忙跟上去，走在他身边，手心全是汗，口袋里的银行卡被她摩挲得发烫。

陆肆煜把她带到学校后门的小树林里，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他转过身，看着秦棉，语气很冷淡：“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秦棉的脸瞬间白了，她低下头，声音带着点哽咽：“那张纸，我弄丢了。”她怕他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手机也摔碎了，我记不住号码。”

秦棉感觉自己的情绪在被陆肆煜一点点放大，她像一条濒死的鱼，离开了水，快要活不下去了。她伸手抓住了陆肆煜的衣角，手指微微颤抖，眼睛里带着水汽，一系列莫名的情绪铺天盖地地袭来，她最终只是问：“这一年，过的好吗？”

陆肆煜盯着她，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看着她干裂的嘴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现在的样子，莫名的像一只失去母猫的幼崽，想要人照顾，又怕被拒绝，惨兮兮的。

他沉默了几秒，照实回答：“比你好。”

秦棉的眼神暗了下去，她想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可陆肆煜冷淡的声音又从她上方传来：“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话很耳熟。秦棉还没离开的时候，陆肆煜就这样问过她；现在她回来了，他还是这么问。她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声音带着点颤抖：“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重要。”陆肆煜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没有思考，秦棉上一秒刚问完，他下一秒就回答了。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情绪。

秦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想说父亲走了，想说自己这一年过得有多难，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沉默。

“秦棉。”陆肆煜忽然叫了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却让她心下一颤。

秦棉抬起头，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可等了半天，陆肆煜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关心像潮水一样漫过来。

“我可以不说吗？”秦棉轻声问，声音带着点恳求。

陆肆煜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可以，毕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秦棉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角，却在他转身的瞬间松开了——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挽留，怕自己会再次依赖他。

三天后，秦棉来到学校报到。她的脚刚迈进高一A班的门，就又缩了回来，低头看了看班牌，确认自己没走错。

班里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坐着陆肆煜。他正低头写着题，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像画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