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误的疯子

一条充斥着恶臭的巷子尽头，住着一个疯子，成天叫嚷着什么“不同意”的，写着红色的书，把那血一样的墨水喷的到处都是。一个月前，那墨水似是弄脏了一个贵人的狗，疯子被打死了，我早上前拿了他写的几张纸记下。

一

我走出门，看到了一角辫子和那张告示，再一抬头就知道天要黑了。好在还不算彻底，至少还看得到颤抖的月亮。

二

那天出门我踩到了一只管子，心下一惊，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我知道他们还动不得我，便对准那管子又来了几脚。穿西装的果然来了，他也只是盯了我一眼，就捡起管子。走之前还不忘礼貌朝我笑笑，可他那笑，却更叫人心凉。我不知哪来的胆子，对着他喊：“错了！都错了！该停下了！”他却连停都不曾停一脚，我才想起，他同他们一样，是绝对听不到的！

三

一个孩子，二个孩子，三个孩子，好多孩子，他们也拿那个管子。他们怎么会用得？我知道！定是他们娘老子教的！

他们娘教得，他们以后就未必教不得！他们教了他们以后的儿女，他们的儿女再教儿女，这跟管子，就不会没了！这怎么对？！

“不对！不对！”我冲他们喊：“你们要放下那个东西！放下那个东西！”他们不但不应我，反倒问起我：“怎么不对？”

“不对……不对……怎么会对呢？这是错误的……”

“我看隔壁叔叔也弄，他拿这管子有十年了，不也没人叫吗？怎么不对？为什么，有什么不对？”

“就是不对……就是不对的，你们快放下……”

四

来了好多鸟雀，和书里不一样的是他们没有给森林带去歌唱，却是引出了带着手套的猎人。我看见他们抓着那些鸟，一会儿收紧，一会儿张口，就知道，他们像一百年前的一样，要拔掉他们的翅膀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放开，放开！这是错的！一百年前就有人说了！”

他们放开了那些鸟，又对着我，像前几天那个人一样，笑了。

五

那管子是怪物！我看见，第一个拿到管子的人死了，那管子，竟然就到了隔壁村！隔壁村老鼠碰了那管子就死了，那老鹰碰了管子，也死了！那是个吃人的家伙！

我又看到，那些人，他们竟然吃了那些老鼠的肉！有毒的！“错的！错的啊！”

再一抬头，月亮……月亮被吃了，剩个红的，挂在天上，再照不到地下了……

六

那村上有个伢子，我认得他，他也跟我说：“这些是错的……”可那天，我看见，伢子被他们扔进河里，再也说不得了。

“听说是踩了管子，被官医生打死的。”

医生……我记得！那哪是什么医生！发明就是我上次见的！穿西装的！他们淹了伢子不够，还要吃了他的肝！

七

半夜了，我盯着那红色的，睡不着了，索性翻开了一百年前那个疯子的日记。

吃人…吃人……！那些吃人的家伙回来了！时代变了，他们不能直接吃人！就撒了盐，用火烤熟了再吃，吃的时候还不忘带着他们的手套！

八

夜深了，我看见，狡猾的野犬，勇敢的耕牛，以及狼子的野心！

九

管子来了！管子到我们村了！每一有新的人拿到管子，就跑来对着我笑！

我不由得想起，鸟雀、老鼠、老鹰！他们能对隔壁村伢子下手！就能对我下手！我晓得，像一百年前一样！他们又要吃我了！

十

晚上我找到妈妈。

“走了！走了！把村里的管子拿走了！”妈妈却回头告诉我，管子是好东西。

我看到她手上的东西，心跳停滞了一秒。管子进家门了！更吓人的，我回到房间，发现那死东西竟然就放在我的柜子上！我知道了！老妈也是害我！

十一

他们要害我了……他们要对我动手了！

不，还有孩子！一定还有……再救救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