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边境的黑暗追踪》

罗根博士的通讯信号消失在数码世界的黑暗区域边缘，像一滴墨水融入夜海，无迹可寻。

索欧盯着追踪屏幕上最后消失的坐标点，翡翠绿的眼睛里映出冰冷的数据流。三天了，从克劳德口中榨出这个坐标后，他们尝试了所有常规追踪手段，全部失败。

黑暗区域——数码世界最危险的禁区，数据混乱无序，时间流速异常，环境极端恶劣。即使是皇级训练家，也不敢轻易深入。

“他真的逃进去了？”莲咬着能量棒，赤瞳盯着全息投影的地图，“老东西怕死得很，敢钻那种地方？”

“也可能是陷阱。”爱琉轻声道，粉眸里闪过忧虑，“他故意留下坐标，引我们进去。”

龙马站在窗边，银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翠绿瞳孔注视着远山：“无论是不是陷阱，都必须去。罗根是红瞳计划的源头，他知道所有秘密——包括奈拉实验的完整数据，包括...你左眼接收器的真正用途。”

最后这句话是对索欧说的。

索欧摸了摸左眼的疤痕。这枚“接收器”从他记事起就在，一直被认为是罗根为了监控实验体植入的。但薇拉的芯片里有一段加密记录，提到接收器有“更深层功能”，连奈拉都不知道。

“什么时候出发？”他问。

“明天。”龙马转身，“今天做最后准备。黑暗区域需要特殊装备——抗数据干扰服，稳定时间流速的锚定装置，还有...”

他顿了顿：“可能需要暂时分离你和亚古兽。”

索欧猛地抬头：“为什么？”

“黑暗区域的数据环境会强制切断普通的人兽连接，”爱琉解释，“皇级训练家可以抵抗，但你的连接还不够稳固。强行进入，你和亚古兽的数据核心都可能受损。”

亚古兽从索欧腿边抬起头，发出抗议的咕噜声。

“有办法维持连接吗？”索欧抱起亚古兽，小恐龙的翡翠色眼睛里满是不安。

莲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金属项圈——设计简洁，中心嵌着一枚淡金色的数据晶体。

“临时稳定器，”他把项圈扔给索欧，“我连夜做的。戴上后，能在黑暗区域维持七十二小时的基本连接。但超过这个时间...项圈会过载烧毁，你们会被强制分离。”

索欧给亚古兽戴上项圈。金属自动调整尺寸，贴合亚古兽的脖颈，晶体开始发出柔和的光。

“七十二小时，”龙马说，“我们的目标是在时间内找到罗根，获取情报，然后撤离。不要恋战，不要探索，不要...被黑暗区域的异常吸引。”

他看向索欧，眼神异常严肃：“那里的一切都在试图‘同化’外来者。扭曲的数据，虚假的记忆，甚至会出现你最深渴望的幻象。保持清醒，记住你是谁，记住你为什么去。”

索欧点头。

一天的准备时间很紧。

抗数据干扰服是特制的紧身作战服，内层编织了稳定数据流的光纤网，外层覆盖着能反射异常波动的金属镀层。穿上后像第二层皮肤，但异常沉重。

时间锚定装置是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中心悬浮着一枚不断旋转的沙漏虚影。龙马把它别在索欧胸口：“这是用我的时间数据做的锚点。无论黑暗区域的时间流速多混乱，它都会以你的主观时间为基准，确保你不迷失在时间乱流中。”

爱琉准备了数据净化药剂——十二支淡粉色的注射剂，装在腰间的战术包里。“每六小时注射一支，可以抵抗黑暗区域的数据污染。但如果出现银色眼影、幻听、或者看见不存在的数字流...立刻注射第二支，并联系我们。”

莲负责武器升级。数码能粒子枪被改装成双模式：常规粒子束，以及专门针对数据实体的“解构模式”。“黑暗区域有些东西不是活物，是数据怨念的聚合体。用解构模式打，一枪一个。”

傍晚，所有装备检查完毕。

四人坐在安全屋的客厅里，最后一次核对计划。

“入口在这里，”龙马调出地图，标注出一个坐标，“初始之城郊外的废弃数据节点。这是少数几个还能稳定开启黑暗区域通道的地方。”

“进入后，我们会落在‘混乱平原’，”爱琉接话，“那是黑暗区域的外围，相对安全。从那里到罗根最后消失的坐标，直线距离约八十公里，但实际路线会更复杂，因为地形在不断变化。”

莲嚼着口香糖：“我负责开路和警戒。小子你走中间，龙马和爱琉断后。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别停，别信，别回头。”

索欧抱着亚古兽，一遍遍抚摸它暗金色的鳞片。小恐龙似乎感觉到了紧张气氛，安静地趴着，偶尔用头蹭蹭他的手。

“如果...”索欧突然开口，“如果我在里面失控，或者被同化...”

“不会发生。”龙马打断他。

“万一发生了，”索欧坚持，“你们要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必要的话...把我留在那里。”

空气凝固了。

莲把口香糖吐进垃圾桶：“放屁。要留也是老子留，轮不到你个小鬼说这种话。”

爱琉轻声道：“我们会一起进去，一起出来。这是约定。”

龙马站起身，走到索欧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奈拉用生命保护了你。我们不会让她白白牺牲。所以你听好：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会带你回家。这是承诺。”

索欧看着龙马翠绿的眼睛，那里面有种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最终点头：“...嗯。”

夜深了，但没人睡得着。

索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亚古兽趴在他胸口，项圈的晶体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

“害怕吗？”他轻声问。

亚古兽咕噜了一声，像是在说“有主人在就不怕”。

索欧笑了，但笑容很快消失。

他想起奈拉的日记，想起她在黑暗的实验室里写下“哥哥，要幸福地活下去”时的样子。

想起那五个红眼睛的人按住她的画面。

想起费林和克劳德最后崩溃的表情。

还有两个。

罗根博士，和那个“已死”的埃里克。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

明天，就要踏入真正的黑暗了。

---

第二天清晨，废弃数据节点。

这是一座半塌的金属塔，表面爬满锈蚀和数据泄露形成的结晶。塔顶的平台中央，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裂缝正在缓缓旋转，像一只半睁的、漆黑的眼睛。

裂缝周围的空间在扭曲，光线被吞噬，连声音都变得模糊失真。

“通道稳定时间只有三十秒，”龙马检查着时间锚定装置，“我们一个一个进。莲第一，索欧第二，我第三，爱琉最后。进去后立刻集合，不要分散。”

莲戴上特制的目镜，赤瞳在镜片后燃烧：“准备好了吗，小子？”

索欧深吸一口气，抗干扰服的内置系统自动调整呼吸频率。他摸了摸胸口的锚定装置，又摸了摸腰间的粒子枪。

“准备好了。”

“那就...”

莲纵身跳进裂缝，消失。

索欧紧随其后。

跳进去的瞬间，世界消失了。

不是黑暗，是某种更彻底的“无”——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数据流的尖啸在意识深处炸开。

然后，坠落。

不知坠落了多久，也许一秒，也许一年。

脚踩到实地时，索欧踉跄了一下，被莲扶住。

“站稳，深呼吸。”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听起来很遥远，像隔着水层。

索欧睁开眼睛。

眼前的世界，让他呼吸一滞。

天空是不断流动的紫色和黑色数据流，像倒悬的、污浊的河。地面是半透明的黑色晶体，内部冻结着无数扭曲的数字和代码片段。远处有山，但那些山的轮廓在不停变化，时而是尖锐的棱柱，时而是柔软的流体。

空气中漂浮着发光的碎片——记忆碎片、情绪碎片、甚至数码兽的残骸碎片，像一场永不停止的电子雪。

龙马和爱琉也落了下来。

四人集合。莲打开地形扫描仪，屏幕上显示出他们所在的位置：混乱平原，坐标确认。

“锚定装置正常，”龙马检查索欧胸前的圆盘，“时间流速：外部1秒约等于这里1.2秒，差异不大。但越往深处走，差异会越大。”

爱琉释放出数据感知波，粉眸泛起微光：“周围三公里内没有生命反应，但...有很多‘残留物’。死去的数码兽，崩溃的数据体，还有一些...无法识别的东西。”

索欧的左眼开始灼痛——不是警告，是这里的环境在主动刺激他的接收器。

他强行压制不适，看向地平线方向：“目标坐标在那边。”

“走。”莲端起改造过的重型步枪——这次不是数据武器，是实弹武器，专门应对黑暗区域的物理威胁。

队伍开始前进。

混乱平原的地面并不平坦。那些黑色晶体有时坚硬如铁，有时脆弱如冰，踩上去会发出诡异的碎裂声。偶尔会踩到冻结在晶体里的东西——半张数码兽的脸，一只人类的手，一段残缺的“404 ERROR”代码。

走了约两公里，第一个异常出现了。

前方出现了一片“森林”。但那些树不是植物，而是由纠缠的数据线、生锈的服务器机箱、破碎的显示屏堆砌而成的怪异结构。树上“长”的不是叶子，是无数双眼睛——有的闭着，有的睁着，有的在流血色的数据泪。

“数据怨念林，”爱琉轻声说，“绕过去，不要靠近。”

但就在他们准备绕行时，森林里的眼睛，齐刷刷转过来，盯住了他们。

然后，树动了。

那些数据线像触手一样伸展，服务器机箱张开露出锋利的金属齿，显示屏上浮现出扭曲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叫。

“操，被发现了！”莲举枪射击。

实弹击中数据线，炸开一片黑色的数据脓液。但更多的触手涌来。

龙马的V仔兽直接进化到究极V龙兽，时间领域展开，试图减缓触手的动作。但黑暗区域的环境对时间能力有很强的抗性，减速效果只有正常的一半。

爱琉的水晶座天使兽释放净化光波，触手在光芒中蒸发，但森林太大了，光波只能覆盖一小片区域。

索欧举起粒子枪，切换到解构模式。淡金色的光束射出，命中一根触手，触手立刻数据化分解。有效，但效率不够高。

“数量太多了！”莲边打边退，“不能恋战，突围！”

四人背靠背，边打边向森林边缘移动。

但森林深处，传来一个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是直接传入他们脑海的声音：

“留下...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伴随着声音，森林开始释放出幻象。

索欧看到了奈拉。

不是记忆中的奈拉，是“活着”的奈拉——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森林中央，对他微笑，招手：“哥哥，来这里，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心脏狠狠一抽，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一拍。

“索欧！那是幻象！”龙马的喝声如惊雷炸响。

索欧猛地摇头，左眼的灼痛让他清醒。再看向森林中央，哪里有什么奈拉，只有一团由无数惨叫人脸组成的肉瘤。

他咬牙，连续扣动扳机，粒子束撕碎了那团肉瘤。

但更多的幻象涌来。

莲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战友——那些死在红瞳实验中的人，站在森林里，对他喊：“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这个叛徒？”

莲的眼睛瞬间血红，但他没有停火，反而打得更狠：“闭嘴！老子活得够累了，用不着你们提醒！”

爱琉看到了她曾经治疗过、但最终没能救活的数码兽们，它们围着她，用破碎的声音问：“为什么没能救我们...”

爱琉闭上眼睛，但净化光波没有停止：“对不起...但这次，我要救活着的人。”

龙马的幻象最简单——就是一片纯白，和一句冰冷的话：“时间无法拯救任何人。”

龙马面无表情，时间领域反而扩张：“那就试试看。”

四人扛着幻象的冲击，终于冲出了森林边缘。

回头看去，那片数据怨念林没有追出边界，只是在边缘蠕动着，发出不甘的嘶嘶声。

“都还好吗？”莲喘着气问。

索欧点头，但脸色苍白——刚才奈拉的幻象对他冲击最大。亚古兽担心地蹭他的手，项圈的晶体光芒有些暗淡。

“连接稳定度下降到85%，”爱琉检查数据，“项圈比预想的消耗更快。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队伍继续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难。他们经过了“时间回廊”——一段永远在重复同十分钟场景的区域，里面困着无数迷失者的时间残影；穿过了“数据沼泽”——踩进去会陷入他人记忆的泥潭，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才能挣脱；还躲过了“饥饿风暴”——由纯粹的数据贪婪形成的黑色龙卷风，所过之处一切都被吞噬。

六小时后，他们抵达了罗根信号最后消失的坐标附近。

这里的地形更诡异——无数巨大的、半透明的数据立方体悬浮在空中，缓慢旋转。立方体内部封存着各种东西：完整的实验室场景，战斗的片段，甚至还有活着的数码兽——但它们都像标本一样凝固着，一动不动。

而在所有立方体的中心，有一座建筑。

不是黑暗区域的扭曲造物，而是一座标准的人类实验室建筑，白色的墙壁，整齐的窗户，甚至门口还挂着牌子：

【红瞳计划·终极实验室】

但它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立方体完全包裹，像琥珀里的昆虫。

“找到了...”索欧握紧粒子枪。

龙马扫描建筑：“生命反应...有一个。在建筑最深处。数据特征匹配...罗根博士。”

莲咧嘴笑：“老东西还挺会选地方。这乌龟壳怎么破？”

爱琉分析黑色立方体：“这是高密度数据屏障，物理和能量攻击都很难打破。但...它有个弱点。”

她指向立方体的顶部：“那里有个微小的数据流动口，是维持内部环境稳定的必须通道。如果能从那里进去...”

“太窄了，人进不去。”莲皱眉。

“但数据能进去。”索欧突然说，“我的左眼接收器...如果能反向使用，也许可以把我的意识投射进去。”

三人同时看向他。

“太危险，”龙马立刻反对，“意识投射如果被切断，你会变成植物人。”

“我有锚定装置，”索欧拍了拍胸口的圆盘，“而且...我需要当面问他。问奈拉的事，问接收器的事，问...所有事。”

他看向那座被封存的实验室，翡翠绿的眼睛里是某种决绝：

“我要看着他的眼睛问。”

争论持续了十分钟。最终，在索欧的坚持下，计划确定：

索欧进行意识投射，进入实验室与罗根对峙，获取情报。龙马在外面维持锚定装置的稳定，爱琉保护索欧的肉身，莲警戒周围。

“你只有三十分钟，”龙马设置好倒计时，“三十分钟后，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强行拉你回来。明白吗？”

“明白。”

索欧盘腿坐下，亚古兽趴在他腿上。爱琉在他周围布下数据防护场，莲架起狙击枪瞄准四周。

龙马将时间锚定装置调到最高功率，圆盘中心的沙漏虚影旋转加速。

“开始。”

索欧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于左眼的接收器。

第一次，他主动激发接收器的全部功能——不是向外输出，而是向内连接，寻找那个数据流动口。

找到了。

像针眼一样小的通道，但足够了。

他的意识，化作一道金色的数据流，顺着通道钻了进去。

穿过黑色立方体的瞬间，世界再次变化。

他“站”在了一条白色的走廊里。

干净，明亮，安静得不真实。

走廊两侧是实验室的透明玻璃墙，里面摆满了各种仪器，但没有人在操作。尽头有一扇门，门上写着：【总控室】

索欧走过去，推开门。

房间里，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看着墙上的巨大屏幕。

屏幕上，是无数实验体的实时监控画面。其中最大的两个画面，标注着：

【Alpha-01：索欧（意识投射状态）】

【Alpha-02：奈拉（数据封存状态）】

听到开门声，老人缓缓转动轮椅。

那是一张苍老但异常整洁的脸，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是正常的棕色，不是红色。

但索欧的左眼接收器在尖叫——这双眼睛是伪装的，底下是更深邃、更黑暗的东西。

“你来了，索欧。”罗根博士微笑，声音温和得像慈祥的祖父，“比我预想的快一些。”

索欧举起手——虽然只是意识投射体，但他手里依然握着粒子枪的虚影。

“奈拉在哪里？”

罗根推了推眼镜，指向屏幕上的第二个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罐。罐中悬浮着一个女孩——银色长发，白色连衣裙，左眼戴着眼罩，右眼紧闭。

奈拉。

她的身体完整，但没有任何生命体征，只有微弱的数据流在维持着最低限度的“存在”。

“她还‘活’着，”罗根轻声说，“以数据的形式。当年她的自毁程序确实摧毁了肉体，但我在最后一秒，回收了她的核心数据。这些年，我一直在尝试...让她‘回来’。”

索欧的手在抖：“让她回来？让她回来继续当你的实验品？！”

“不，”罗根摇头，“让她回来，完成她未完成的使命——成为平衡之钥的另一半。而你，索欧，你就是那另一半。”

他站起身——虽然需要轮椅，但他站起来了，走到培养罐前，温柔地抚摸着玻璃：

“你和奈拉，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你们的能力互补，数据共振完美。如果结合，就能成为真正的‘世界调节器’，维持数码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永久平衡。这难道不是伟大的事业吗？”

“伟大？”索欧笑了，笑声里满是冰冷的愤怒，“用孩子的痛苦和死亡换来的‘伟大’？”

罗根转身，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种狂热的平静：

“痛苦是必要的代价，索欧。就像手术会痛，但能治病。你们承受的痛苦，换来的是两个世界的稳定。这难道不值得吗？”

“谁给你的权力决定这种代价？！”

“科学本身。”罗根张开双臂，“当我发现两个世界的连接在逐渐失控，当我预见到如果不加以调节，未来会发生数据崩塌、现实瓦解...我就知道，我必须做些什么。而你，索欧，你和奈拉，就是答案。”

他走向索欧，眼睛里的伪装逐渐褪去，露出底下真正的颜色——

不是血红。

是纯粹的、深渊般的漆黑。

没有瞳孔，没有光泽，只有吞噬一切光的黑暗。

“你的左眼接收器，不是为了监控，”罗根轻声说，“它是一个‘接口’。当你的能力完全觉醒，当奈拉的数据完全激活，当你们合二为一...你就能成为真正的‘神’。调节一切，平衡一切，拯救一切。”

索欧后退一步，粒子枪的虚影对准罗根：

“我不需要成为神。我只要我妹妹回来，只要你们这些疯子付出代价。”

“代价？”罗根笑了，“我已经付出了。我的眼睛，我的健康，我的人生...全都献给了这个伟大的计划。现在，轮到你了，索欧。”

他按下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培养罐里的奈拉，睁开了眼睛。

翡翠绿的眼睛，和索欧一模一样。

她看向索欧，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声音。

但索欧通过左眼的连接，“听”到了：

“哥哥...快逃...”

下一秒，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变成刺目的红色。

警报响起。

培养罐开始注入血红色的液体。

而罗根博士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下涌出黑色的数据流，身体膨胀、扭曲，最终化作一个由纯粹黑暗和数据组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怪物。

【罗根·数据融合体】

【阶段：未知】

【资质：无法测量】

【状态：与黑暗区域核心数据融合，近乎不死】

怪物的“脸”上，裂开一道缝隙，发出罗根最后的声音：

“成为神...或成为祭品。选择吧，索欧。”

怪物扑来。

索欧扣动扳机。

但粒子束穿过怪物的身体，像穿过空气，没有任何效果。

“物理攻击无效...”他咬牙，“那就...”

他集中全部精神，左眼的接收器全力运转。

这一次，不是投射，不是连接。

是“吞噬”。

他要反向吞噬这个怪物，吞噬罗根的数据，吞噬这个实验室里所有关于奈拉的秘密！

金色的数据流从他眼中涌出，化作无数锁链，缠绕住怪物。

怪物发出惨叫——不是罗根的声音，是无数声音的混合，有受害者的哭泣，有数码兽的咆哮，有数据崩坏的尖啸。

两股力量在空中对撞。

实验室开始崩塌。

屏幕碎裂，仪器爆炸，培养罐出现裂痕。

而索欧的意识体，也在逐渐模糊。

“索欧！时间到了！”龙马的声音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回来！”

但索欧没有停。

他看见了——在怪物的核心位置，有一团银色的光芒。

那是奈拉真正的核心数据，没有被污染的部分。

他要拿到它。

“给我...还给我...”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金色的锁链强行刺入怪物的核心，缠住那团银光。

然后，猛地一拽。

银光脱离怪物，飞向索欧。

怪物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嘶吼，身体开始崩溃、瓦解。

而索欧的意识，也在同一时间被强行拉回。

---

黑色立方体外。

索欧猛地睁开眼睛，喷出一口银色的血。

手里，握着一团温暖的、跳动的银光——奈拉的核心数据。

而前方，包裹实验室的黑色立方体开始碎裂、崩塌。

里面传出罗根最后的声音，回荡在黑暗区域：

“还没结束...平衡必须维持...即使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立方体彻底消散，里面的实验室也化作数据尘埃。

罗根博士，消失了。

但索欧知道，那最后一句话，不是威胁，是预言。

“索欧！”爱琉冲过来检查他的状态，“意识回归率92%，有轻微损伤，但能恢复！”

龙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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