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倒计时21:30:00
旧港仓库的钠灯一夜未熄，灯罩被飞蛾撞出细密裂纹，光屑四散。
聂九罗把电脑连上卫星图，主航道南端，距岸18海里，一片无名暗礁被手动标红。
“鼓手臂骨金属化，指节密度超出常值42％，CT显示内有中空通道，像天然共鸣腔。”
她放大图像，通道内壁布满螺旋纹，“洞要用它当新鼓槌，敲击点——暗礁。”
阮昼把匕首插进桌面，刀背贴颊，借凉意压下倦意：“暗礁底部有天然空腔，潮水灌入会发出低频鼓声， amplification（放大）效果堪比管风琴。”
炎拓把右臂举到灯下，银线已爬至锁骨，却不再延伸，像被谁按下暂停。
“鼓槌在我这儿，鼓面在暗礁，”他哑声总结，“洞想现场敲一场。”
聂九罗合电脑，声音低：“那就去现场，拆鼓。”
2
倒计时20:00:00
渔船再次出港，这次加了屏蔽网，网眼混铜丝，可阻绝声波定位。
船底焊了一只简易潜水舱——旧油桶改的水密桶，仅容一人，配手动进退桨。
阮昼负责掌舵，她把航线设成“之”字，借横流消耗时间，也消耗洞耐心。
聂九罗在舱尾组装新武器：
- 铝热切割棒×2（可熔断金属化骨）
- 微型声呐×1（实时回传暗礁空腔形状）
- 可塑炸药×4（封堵共鸣腔）
炎拓负责火引，他把火喷燃料换成高浓酒精，火焰温度降至600℃，却更持久，适合水下慢烤。
他练习点火，火舌舔过指节，皮肤起薄茧，却不再起泡，像火与肉达成停战。
3
倒计时18:30:00
船抵暗礁区，日头正中，浪头却高，像有人在水下翻背。
聂九罗把声呐探头抛下，屏显出现空腔剖面——
暗礁底部，被潮水冲出一道“鲸腹”结构：入口窄，内腔宽，像倾斜的教堂。
腔内有一根倒悬石笋，笋尖中空，正是天然“鼓槌架”，指节骨可插入，形成共振。
阮昼把潜水舱吊入水，自己钻进去，舱壁贴满隔音棉，只留前窗观察。
“我先进，测敲击点。”她声音透过水密麦，低而稳，“听到三声兽哨，就证明找到鼓槌位，你们再下。”
聂九罗点头，把快锁绳扣在舱尾，绳长50米，黄黑相间，像一条放大的警戒带。
炎拓把火喷背上身，掌心“炎”徽在日光下呈淡金色，像火被驯服。
4
倒计时17:00:00
潜水舱缓降至鲸腹入口，阮昼闭灯，借自然光潜入。
入口仅容一人，舱壁擦过礁石，发出“嚓——嚓——”轻响，像谁在用指甲刮黑板。
她抬眼，看见倒悬石笋——笋尖中空，内嵌一枚金属化指节，正是昨夜那只断臂的食指。
指节被礁石长合，像天然铆钉，笋身布满螺旋纹，与CT图像完全一致。
阮昼把声呐贴上去，轻敲舱壁——
“咚、咚、咚”
三声，兽哨回传，声音在空腔内放大，像男低音在管风琴里走了一圈。
她抬手，把一枚微型炸药贴在指节根部，设定15分钟延迟，转身退舱。
5
水面，聂九罗收到声呐回传，屏显出现倒计时：
「14:59……14:58……」
她抬眼，与炎拓对视：“轮到我们。”
两人轻装下水，沿快锁绳潜至鲸腹入口，阮昼已把舱停在一边，舱窗打手势：
炸药就位，需火引。
聂九罗把铝热切割棒递给炎拓，棒头贴“炎”徽，火源一触即燃。
炎拓点火，火舌在水下发出幽蓝，温度骤升，把指节与石笋连接处烤得通红。
阮昼趁机用匕首撬指节，金属化骨遇高温膨胀，咔一声，指节松动，被完整取下。
她把指节塞进防水袋，抬手比“撤”。
6
倒计时12:30:00
三人退至鲸腹外，炸药倒计时剩最后30秒。
炎拓把火喷调高，火舌舔向腔内，像给洞提前点蜡。
聂九罗把可塑炸药贴满空腔内壁，形成环形，引爆器与阮昼兽哨无线连接。
阮昼含哨，吹出三声短促——
“嘟、嘟、嘟”
环形炸药同时引爆，空腔顶部被掀翻，礁石碎成粉尘，潮水倒灌，鼓声结构瞬间粉碎。
爆炸冲击波把三人掀出水面，像鲸喷，水柱冲天，高达十米。
7
水面，渔船被水柱推得横移，快锁绳绷到极致，却未断。
三人爬上船，浑身是血，却大笑。
阮昼把防水袋抛给聂九罗：“鼓槌到手，洞失鼓。”
炎拓把右臂举到日光下，银线已停止在锁骨，像一条被火烤化的河，终于凝固。
他哑声开口，声音比昨夜清亮许多：“暗礁失声，洞成聋子。”
8
回程雷达显示，鲸腹空腔已坍塌，暗礁区水深由45米降至62米，像被谁剜掉一块肉。
聂九罗把指节骨放进CT舱，骨内螺旋纹被高温熔断，密度下降，像被抽走灵魂。
她抬眼，与阮昼对视：“洞最后一次敲鼓，失败。”
阮昼点头，却补充：“鼓碎了，鼓手还活着——它会把账算在骨主身上。”
炎拓把掌心“炎”徽贴到CT舱壁，银线与骨影重叠，像火与骨签下契约。
“算吧，”他笑，“我备好新鼓——火鼓。”
9
日头西斜，渔船靠岸，三人把废礁碎石装进密封桶，浇汽油，点燃。
火舌舔过礁石，发出婴儿啼哭余韵，却很快被高温烤成沉默。
阮昼把兽哨碎片抛进火，碎片旋转三圈，化为一滴银泪，落入灰尽。
10
倒计时00:00:00
电脑跳出最后提示：
「暗礁失声，主门开启倒计时：06:00:00」
聂九罗抬眼，与两人对视：
“鼓已毁，”
“洞会亲自来敲门。”
炎拓把右臂举到火前，银线与“炎”徽交错，像一张火网，他哑声笑：
“网已张，”
“只等兽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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