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潮水般瞬间吞噬了书房，苏清颜下意识地蜷缩身体，指尖摸到散落的文件，纸张边缘划破掌心，刺痛让她混沌的思绪清醒了几分。耳畔传来顾烬渊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他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后颈，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急切：“别动，待在我身边。”
雪松香气在黑暗中愈发浓烈，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竟奇异地让她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松动。可下一秒，窗外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几道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直直照在两人身上。
“顾烬渊，束手就擒吧。”陆时衍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他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数名黑衣保镖，手中的枪对准了顾烬渊，“你挪用公款、非法交易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
顾烬渊将苏清颜护在身后，抬手按下墙壁上的应急开关。灯光骤然亮起，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却死死锁着苏清颜：“你早就知道？从你答应陆时衍的那一刻起，就计划着今天？”
苏清颜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看着顾烬渊眼中的绝望与痛苦，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她确实不知道陆时衍的真正目的，可她的行为，无疑是将顾烬渊推向了深渊。
“顾烬渊，事到如今，你还在执着于这个女人？”陆时衍嗤笑一声，“她不过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的棋子，你以为她对你还有感情？”
“闭嘴！”顾烬渊怒吼一声，猛地抬手，书架后的暗格突然弹出一把手枪，他稳稳握住，对准了陆时衍，“清颜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以为用这些手段，就能离间我们？”
苏清颜看着顾烬渊手中的枪，心脏猛地一缩。她想起了曾经被他用枪指着的恐惧，可此刻，她却从他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掷的守护。
“顾烬渊，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陆时衍的眼神冰冷，“外面全是我的人，还有警方。你挪用公款的证据已经送到了检察院，你现在就是插翅难飞。”
顾烬渊的脸色一白，他知道陆时衍说的是真的。他为了留住苏清颜，这些年确实动用了不少灰色手段，没想到却被陆时衍抓住了把柄。
“清颜，”他突然转头，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如果……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做个正常人，好好爱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
苏清颜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她摇着头：“顾烬渊，你别这样……”
“来不及了。”顾烬渊笑了笑，笑容凄凉而决绝，“我不会让陆时衍把你带走，也不会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他猛地抬手，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不要！”苏清颜尖叫一声，扑了上去，想要阻止他。
可已经晚了。
“砰——”
枪声响起，鲜血溅落在苏清颜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顾烬渊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睛却依旧睁着，死死地盯着苏清颜，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眷恋。
“顾烬渊！”苏清颜跪倒在地，抱着他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陆时衍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把她带走。”
黑衣保镖上前，想要拉起苏清颜。
“别碰我！”苏清颜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陆时衍，“是你害死了他！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没有选择。”陆时衍的语气依旧冰冷，“顾烬渊已经死了，你现在无依无靠，只有我能保护你。”
“保护我？”苏清颜笑了起来，笑得凄凉而绝望，“你所谓的保护，就是利用我，害死我最爱的人吗？陆时衍，你和顾烬渊一样，都是疯子！”
她猛地站起身，朝着书房外跑去。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她只知道，顾烬渊死了，那个曾经疯狂地爱着她、囚禁着她的男人，永远地离开了她。
陆时衍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他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保镖不要追上去。
“让她去吧。”他低声说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苏清颜漫无目的地奔跑在夜色中，脸上的泪水混合着鲜血，狼狈不堪。她想起了顾烬渊对她的好，想起了他的偏执与疯狂，想起了他临死前的眼神。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顾烬渊的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恨。在那些互相折磨的日子里，爱与恨早已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舍。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失去了顾烬渊，也失去了自己。
夜色渐深，苏清颜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而她不知道的是，顾烬渊的死，并非结束，而是另一场更大风暴的开始。陆时衍的真正目的，顾氏集团的后续风波，还有顾烬渊留下的神秘遗产，都将再次将她卷入命运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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