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沈嘉禾几乎是撞开会议室的门,走廊里空调的冷风裹着她发烫的脸颊,脚步却没慢下来,直到钻进安全通道的楼梯间,才扶着墙弯下腰喘气。
指尖还留着刚才他指尖擦过的温度,和高中那支自动笔的触感叠在一起,烫得她指尖发颤。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马嘉祺的消息,往上翻了翻,上次的消息还在三年前。
马嘉祺“方案里的暖光灯带,我留了调试的时间,明天下午你有空的话,一起去现场看看?”
沈嘉禾盯着屏幕发愣,楼梯间的窗户没关严,雪粒子飘进来,落在手机屏幕上,化在“一起”两个字上。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比马嘉祺先到的是他的影子,外面的灯光将影子拉的很长。
马嘉祺跑什么?刚让助理买的,你以前喜欢加半糖。
他走到面前,递过来一杯热拿铁。
他的轮廓浸在窗外的雪光里,像高中晚自习后走廊里的影子。
沈嘉禾没接,垂着眼看鞋尖。
沈嘉禾马总,工作的事明天再说吧。
马嘉祺我没说工作。
他把咖啡塞到她手里,指尖碰了碰她的手腕。
马嘉祺高中你落的那本日记,我捡到了。后来每次整理东西翻到,都能看见那页星星顶的画。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旧笔记本,封面是磨得起毛的蓝色,正是她当年弄丢的那本。
翻开的页面上,除了她画的星星顶,旁边多了几行极淡的笔迹。“2018年冬,她抱怨书架太高,说展览要让回忆有星星。”
(随便写的年份)
马嘉祺“我等这个展览,等了5年。”
他的声音轻得像落雪。
马嘉祺不是等工作,是等你说‘以后’的那天。
窗外的雪忽然大了,扑在玻璃上模糊了夜色,楼梯间里只有咖啡的热气和他没说出口的心跳声。
沈嘉禾攥着笔记本的指节越收越紧,旧封皮的绒毛蹭得掌心发痒,像高中时他总在走廊拐角轻碰她校服袖口的温度。
她没敢抬头,睫毛颤得像被雪压弯的枝桠,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
沈嘉禾我……我还有事。
话没说完,她已经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就往楼梯间的出口跑,脚步慌得踩空了一级台阶,一没拿稳,笔记本被丢下了,指尖的咖啡泼了半杯在袖口,热意混着雪的凉,糊得她眼眶发涩。
马嘉祺伸手想去拉,指尖只擦过她外套的下摆,那点布料的温度刚沾到指腹,人已经窜出了楼梯间的门。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裹着风雪跑远的背影,手里还留着咖啡杯的余温,像握着半盏没说完的旧时光。
窗外寒风吹过,雪花扑在他的衣领上,他低头看着那本被她遗落在台阶上的笔记本,星星页的墨迹边,还染上了新晕开的咖啡渍。
马嘉祺捡起笔记本,站在楼梯间门口没动。只看着沈嘉禾的背影窜出消防通道的门,脚步声混着风声,没几秒就散在了走廊尽头。
窗外的雪越下越密,糊住了玻璃,他擦了擦污渍,把笔记本揣进大衣内袋,转身走回了会议室。
投影幕布还亮着方案里的暖光灯带示意图,和她当年画在日记里的星星顶,像隔着五年的雪,轻轻叠在了一起。
沈嘉禾冲出写字楼,雪片砸在脸上,冷得她连呼吸都发颤。她没打车,踩着积雪往家走,棉鞋浸了雪水,凉意从脚踝往上钻。
掏出钥匙开门时,她才发现手心空落落的。
那本日记落在了楼梯间。
玄关的灯亮起来,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外套上的雪化在地毯上,湿了一小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