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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尾随者与守护者

时光知我意,迷雾见深情

匿名短信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在苏念心底漾开层层涟漪。她反复看着“小心李教授”这六个字,指尖划过屏幕上未知的号码,越发确定背后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这场调查——是陆时衍的暗中提醒,还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刻意引导?无论如何,李教授的反常反应已让线索指向愈发清晰,她必须尽快找到更多关于1994年科研项目的实证。

周五下午没课,苏念背着书包直奔图书馆。她记得校史社的资料里提过,当年的科研项目成果曾发表在《南江大学学报》上,或许能在旧期刊中找到实验数据的破绽。图书馆三楼的过刊阅览室里,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斜射进来,落在一排排泛黄的期刊上,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老化的特殊气味。

苏念在检索系统中输入“李振华 高性能复合材料 1994”,很快找到了对应的期刊编号。她踮脚从书架上抽出那本1994年第3期的《南江大学学报》,小心翼翼地翻开。期刊首页的目录里,李振华的名字赫然在列,署名作者除了他,还有三位项目成员,却唯独没有夏晚——那个在日记里记录了无数实验细节的核心参与者。

她快速翻到论文页面,仔细研读实验数据与结论。文中的数据分析逻辑看似严谨,可在关键的样本检测环节,数据曲线却异常平滑,与正常实验的波动规律不符。苏念心头一动,掏出手机拍下相关页面,又翻找同期其他期刊,试图找到更多佐证。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阅览室里的读者越来越少,直到管理员过来提醒闭馆,她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书。

走出图书馆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校园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晚风带着凉意吹过,让她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为了节省时间,苏念选择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回宿舍——这条路穿过成片的香樟林,平时很少有人经过,此刻更是寂静得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起初她并未在意,可走了一段路后,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却随着她的步伐时快时慢,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苏念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匿名警告的纸条、陈景明的跟踪、李教授的回避,所有不安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她刻意放慢脚步,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之放缓;她加快速度,那脚步声便紧追不舍。苏念不敢回头,只觉得后背发凉,手心冒出了冷汗。她能感觉到,那道视线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让她浑身不自在。难道是李教授派来的人?还是陈景明背后的势力?

“谁在那里?”苏念强作镇定,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却忍不住发颤。

夜色浓稠,香樟林的阴影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在回应她。可当她重新转身往前走时,那脚步声又如期而至,比之前更近了些,甚至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苏念吓得心脏狂跳,再也顾不得多想,拔腿就往宿舍方向跑。

她跑得飞快,书包在身后颠动,肺部因急促呼吸而隐隐作痛。可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追上。就在她即将冲出香樟林,看到宿舍楼下的灯光时,一只手突然从侧面伸过来,似乎想要抓住她的胳膊。

苏念吓得尖叫一声,闭着眼睛胡乱挣扎,却听到一道清冷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跑了,是我。”

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陆时衍骑着一辆黑色自行车挡在她身前,车身横亘在她与尾随者之间。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眼神冰冷地看向香樟林深处。

“滚。”陆时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阴影里的人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没有现身,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确认尾随者离开,苏念才双腿发软地扶住自行车后座,大口喘着气。刚才的恐惧太过真实,让她此刻仍心有余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陆时衍从车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喝点水,缓一缓。”

苏念接过水,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让她稍微镇定了些。她抬头看向陆时衍,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平日里疏离的眼神里,此刻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念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刚好路过。”陆时衍避开她的目光,视线落在远处的宿舍楼,语气平淡,“以后别单独走夜路,尤其是这条路,太偏了。查案也得注意安全,命比真相重要。”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表达关心,没有刻意的冷漠,也没有回避的疏离。苏念心里一暖,之前对他的疑惑和不满,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她能感觉到,陆时衍并非真的想阻止她调查,只是在担心她的安全。

“刚才那个人是谁?是李教授派来的吗?还是陈景明?”苏念问道。

陆时衍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想让你继续查下去。”他顿了顿,补充道,“李教授城府很深,陈景明也没表面那么简单,你以后接触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你早就知道李教授有问题,对不对?”苏念看着他的眼睛,“匿名短信是你发来的,对吧?”

陆时衍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淡淡地说:“不管是谁发的,记住提醒就好。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

说完,他跨上自行车,示意苏念坐上来。苏念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后座,双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

自行车缓缓前行,晚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苏念能听到陆时衍平稳的呼吸声,感受到他后背的温度,心里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取代。她低头看着地面上两人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这个神秘的学长,或许并不是她的敌人,而是隐藏在暗处的守护者。

“学长,你到底和夏晚学姐是什么关系?”苏念忍不住再次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又不肯告诉我真相?”

陆时衍的身体微微一僵,骑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道:“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别再冒这么大的险。”

“可我已经卷进来了,退不出去了。”苏念说道,“那些人不会因为我放弃调查就放过我,反而会因为我知道得太多而变本加厉。我必须查下去,找到真相。”

陆时衍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车速。自行车很快就到了女生宿舍楼下,苏念跳下车,向陆时衍道谢:“学长,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不用谢。”陆时衍看着她,眼神复杂,“记住我的话,注意安全。如果再遇到危险,就打这个电话。”他递给苏念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苏念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好。学长,你也小心。”

陆时衍点了点头,骑上自行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苏念站在宿舍楼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疑惑和好奇。陆时衍的身份、他与夏晚的关系、他隐藏的秘密,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她。但她也明白,陆时衍有自己的苦衷,等到合适的时机,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真相。

回到宿舍,林薇薇看到她脸色苍白,连忙问道:“念念,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念把刚才被尾随、陆时衍救了她的事情告诉了林薇薇,林薇薇吓得脸色发白:“我的天,太可怕了!还好有陆学长在,不然你真的出事了怎么办?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别查了,你就是不听!”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苏念摇了摇头,眼神坚定,“不过我现在更加确定,夏晚的失踪和李教授、陈景明脱不了关系。他们越是阻挠,越说明307实验室里藏着关键证据。我们必须尽快潜入307,找到真相。”

林薇薇虽然害怕,但看着苏念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好,我陪你一起去。不过我们一定要计划周密,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冒险了。”

苏念拿出手机,看着陆时衍写下的手机号码,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不知道前方还有多少危险在等着她,但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有陆时衍这个神秘的守护者在暗中相助,她更有信心揭开那个被掩盖了十年的真相。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上楼后,陆时衍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骑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她宿舍的灯光亮起,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刚才被人跟踪了,是我救下来的。”陆时衍的语气冰冷,“我警告你们,别再动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陆时衍,你别多管闲事。夏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你非要揪着不放,最后只会自食恶果。”

“自食恶果的是你们。”陆时衍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当年你们对晚晚做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挂掉电话,陆时衍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他抬头看向苏念宿舍的方向,低声呢喃:“晚晚,我不会让她重蹈你的覆辙。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她,找到真相。”

夜色浓稠,一场围绕着十年旧案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苏念和陆时衍,这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也因为这场调查,被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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