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溪从他怀里退出来,动作间,宽大的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了纤细手腕上新旧交叠、有些甚至还未完全愈合的暗红色伤痕
王权富贵的目光,瞬间凝固在那片刺目的伤痕上
他记得,自己昏迷前,芷溪虽然身受重伤,但手上并无这么多细密的伤口,这些伤痕,边缘整齐,深浅不一,明显是利器反复切割所致,绝非战斗留下的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芷溪正要缩回去的手腕
芷溪嘶!
芷溪猝不及防,刚刚结痂的伤口有些疼
王权富贵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王权富贵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住她手腕上那些伤痕,又缓缓移向她的脸
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芷溪眼神躲闪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芷溪没……没什么,就是之前……不小心划到的
王权富贵不小心?
王权富贵的声音更沉了,他捏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抚过那些已经结痂或仍在渗血的伤口边缘,心头像是被针扎一般刺痛
王权富贵每日都不小心?划在同样的位置?芷溪,你告诉我,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又用自己的血……?
王权富贵说你是傻瓜,真是一点不冤枉……
他松开她的手腕,却转而将她整个人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却又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后怕与珍视
王权富贵不准再这样了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闷声道
王权富贵听到没有?我的伤,灵力流转之后总会康复,以后,我不准你再伤害自己分毫
芷溪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剧烈起伏和声音里的心疼与后怕,知道瞒不过他,也不再辩解,只是轻轻回抱住他,小声应道
芷溪可是……我想让你快点好起来……看到你昏迷不醒,我害怕
王权富贵心中一软,所有责备的话语都化作了更深的怜爱
王权富贵以后……再不让你一个人了,答应我,不可以再伤害自己
芷溪嗯
话虽如此,但接下来的日子里,王权富贵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亲自打理一切,坚决不再让她碰任何可能伤到自己的事情
煎药、清洗衣物,他都抢着去做,尽管他自己伤势也未痊愈,动作偶尔会牵动伤口而微微蹙眉
芷溪看着他忙碌却坚持的背影,心中一片柔软
她知道,他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地保护她
两人的伤,在彼此小心翼翼的照料和这片山水灵气的滋养下,都在缓慢而稳定地好转
日子,便在这鹿鸣湖畔的小木屋里,悄然流淌
远离了外界的纷争、阴谋与杀戮,只有竹林的清风,湖水的波澜,和彼此眼中倒映的温柔
直到这天,两人伤势基本稳定,打算去离鹿鸣湖最近的一个小镇上,采买一些必要的日常用品
小镇不大,却颇为热闹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行人往来,贩夫走卒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他们买好了所需之物,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街边茶寮里,几个歇脚的百姓正高声议论着什么,语气中充满了惊奇与后怕
“……嘿,你们说奇不奇怪?上月初九午时那会儿,我正搁地里头干活呢,一抬头,好家伙!天上咔嚓一下!像是破了个大窟窿!黑黢黢的,吓死个人!”一个农夫模样的汉子唾沫横飞地比划着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旁边一个货郎接话,“就在镇子西头!当时天一下子暗了,风刮得呼呼的,我还以为要下暴雨呢!结果抬头一看,我的娘哎!那天上真的裂开一道大口子!黑乎乎的,里面好像还有啥玩意儿在动,看不真切,反正瘆得慌!”
“可不是嘛!”又一个老者捋着胡子,心有余悸,“老朽活了这么大岁数,头一回见着这种奇景!那天裂开的口子,怕不得有几十里长!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眼瞅着快到申时了,那口子才自个儿慢慢合上了!跟没事儿人似的!你们说邪门不邪门?”
“是啊是啊,自打那天以后,镇上就好多人说晚上睡得不安稳,老做噩梦,还有人说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唉,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先前那农夫叹气道
王权富贵和芷溪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住了
上月初九?午时?天裂?
芷溪在心中飞快地计算着日子,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
芷溪初九……那不就是我们离开王权山庄那天?
王权富贵也想起了那个混乱而决绝的日子,他点头,眉头微蹙
王权富贵时间的话……午时……好像那时候我们刚出山庄不久,我抱着你刚刚赶到这里,我们都……昏迷了
芷溪所以……我们当时都昏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天裂这么大的事?
芷溪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王权富贵缓缓摇头,脸色凝重
王权富贵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天裂?好端端的,天怎么会突然裂开?而且,两个时辰后又自行合拢……
王权富贵难道……跟圈外生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