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带着蚀骨的寒意,敲打着傅家别墅的落地窗。沫颜颜坐在客厅角落的单人沙发里,指尖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上少年明朗的笑脸。
那是傅慎晏,十七岁的他,还会在梧桐树下等她放学,会把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笑着说:“颜颜,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可现在,他回来了。
成了傅氏集团说一不二的掌权人,成了圈子里人人敬畏的傅先生,也成了将她困在这座金丝笼里,却吝啬再给她一个正眼的男人。
“咔哒”一声,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沫颜颜像被烫到一般,迅速将照片塞进沙发缝隙,站起身时,脊背挺得笔直,却掩不住细微的颤抖。
傅慎晏走了进来,黑色风衣上沾着雨珠,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冷冽。他没看她,径直脱下外套递给佣人,声音低沉而疏离:“晚餐呢?”
“在厨房温着,我去端。”沫颜颜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她转身走向厨房,背影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叶子。三年前,她满心欢喜地等来他回国的消息,等来的却是他冰冷的一句“嫁给我”。没有求婚,没有鲜花,只有一份拟好的结婚协议,和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厌恶。
她问过为什么,他只是扯了扯唇角,语气淬着冰:“沫颜颜,你父亲当年做的事,你以为我会忘?娶你,不过是让你替他赎罪。”
父亲……沫颜颜的心猛地一缩。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父亲公司破产,跳楼身亡,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傅家。她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背叛傅家的事,可傅慎晏信了。
从那以后,他们的婚姻,就成了一场漫长的凌迟。
晚餐时,两人相对无言。傅慎晏吃饭的动作优雅而克制,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沫颜颜没什么胃口,小口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胃里却像堵着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发疼。
“下周有个酒会,穿我让人给你准备的礼服。”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目光却依旧落在餐盘上。
沫颜颜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我……可以不去吗?”她怕见那些人探究的目光,更怕傅慎晏会在众人面前,毫不留情地羞辱她。
傅慎晏终于抬眼看她,眼神冷得像冰:“沫颜颜,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傅太太,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还是说,你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怕被人看见?”
最后一句话,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她最痛的地方。她猛地抬头,眼眶泛红:“我没有!”
“没有?”他冷笑一声,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当年你对着陆景然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陆景然,她的发小,也是傅慎晏曾经的“好兄弟”。父亲出事后,陆景然是唯一敢明着帮她的人,却也因此被傅慎晏处处打压,最后远走国外。
“慎晏,你不要这样……”沫颜颜的声音带着哭腔,下巴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他却像是被她的眼泪激怒了,猛地松开手,她重心不稳,跌坐在椅子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收起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沫颜颜一个人在空旷的餐厅里,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进冰冷的米饭里。
窗外的雨还在下,敲在玻璃上,也敲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傅慎晏的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而她,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