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老茶馆的木窗漏进几缕凉月,落在何知南攥紧的手机上,匿名短信里“你家并非普通”的字眼,像冰碴子硌着她的掌心。她没像旁人预想的那样崩溃哭闹,先是鼻尖发酸,露出小太阳惯有的委屈模样,看向杨澄时,声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颤意:“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爸妈每天买菜做饭,怎么会和新能源项目扯上关系?”
这副脆弱模样浑然天成,没人能看出半分破绽。只有何知南自己清楚,早在半年前,她就从父亲书房锁着的抽屉里,翻到过刻着星芒的旧徽章,还偷偷查过父母“普通工作单位”的注册信息——那是个空壳公司。她不是天真的傻白甜,只是习惯了用温暖外壳裹住心底的疑虑和欲念:她想攥住这份“不普通”背后的底气,想弄清楚父母隐瞒的真相,更想试探出身边人靠近她,是为了她这个人,还是为了她身后的秘密。
杨澄被她的模样晃了神,语气不自觉软了几分:“我也是刚查到的,叔叔阿姨肯定是怕你卷进危险才瞒着。”高鹏捂着腰侧的伤口靠在门框,沉声道:“先别纠结身世,周立带了二十多人堵在外面,硬拼就是死路。”
“我爸妈呢?”何知南吸了吸鼻子,抹掉眼角的湿意,小太阳的韧劲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急切,她转向王子路时,又迅速收敛了情绪,只留了茫然和担忧,“芯片里有没有他们的具体下落?我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回来。”
没人察觉到,她话里的“只要”是假,心里真正的盘算却是:不仅要父母平安,还要拿到能制衡对方的筹码,不能再做任人摆布的棋子。这份对“掌控权”的隐秘欲念,被她藏得严严实实。王子路指尖在键盘上飞敲,屏幕跳出加密数据:“杜队查到叔叔阿姨被软禁在郊区别墅,暂时没危险,但对方明确要你手里的金属匣,这是唯一能谈的筹码。”
“筹码”二字让何知南心头一跳,她下意识攥紧了口袋里的星芒吊坠,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权衡,快到没人捕捉得到:交出金属匣能换父母平安,可也会让自己彻底失去主动权;不交,又要赌父母的安危。她快速压下这份纠结,脸上依旧是那副无措的小太阳模样。
北江分局值班室里,李晗嗑着瓜子和蒋峰复盘:“知南看着是真慌了,毕竟突然知道家世不普通,还担心爸妈,换谁都顶不住!”蒋峰一边调监控一边接话:“我查到茶馆后面有个废弃杂物院通隔壁胡同,已经把突围路线发过去了!”两人没一个察觉到何知南藏在脆弱下的心思。
消息刚传到王子路的电脑上,茶馆外就传来周立阴恻恻的喊话:“何知南,出来!你爸妈在我手上,交金属匣换他们平安,别耍花样!”
何知南猛地起身,眼底的担忧瞬间放大,像是被彻底击溃了防线,她往前冲的动作又急又慌,刚好撞进杨澄伸来的怀里。杨澄下意识抱住她,沉声道:“别冲动,他就是在激你!”高鹏也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急切:“杜队的支援还有二十分钟,先拖时间!”
没人发现,她这“失控”的动作里藏着算计——既让两人的保护欲拉满,也顺势掩盖了自己接下来的盘算。她挣开两人的手,带着哭腔却又故作镇定地开口:“我去和他谈,我是他要的人,我去了他才会信!杨澄哥,你帮我稳住场面;高鹏哥,你和何医生守着后门;王子路,你能不能……能不能做个假的金属匣?我想拖延时间等支援。”
她把“做假金属匣”的提议说成是“拖延时间”,彻底打消了众人的疑虑,没人想到,她真正的目的是在假匣里装定位器,为后续反制留把柄。王子路没多想,立刻应下:“没问题,我包里有空白芯片,三分钟就能弄好!”
孙涵涵也凑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小声嘀咕:“我给我爸老战友发了消息,他是京都片警,十分钟就到!我们先演场戏,别露馅!”何知南点头,眼眶红红的,却在没人注意的角度,悄悄勾了下唇角——这场戏,她比谁都擅长。
三分钟后,王子路把做好的假金属匣递过来,何知南接过时,看似慌乱地将一个微型定位器贴在了匣底,动作自然得像只是没拿稳。她整理了下衣服,深吸一口气,推开茶馆门走出去,脸上挂着强装的镇定,声音却发颤:“周立,我来了,我要先见我爸妈!”
周立打量着她这副不堪一击的模样,嗤笑一声:“小丫头片子,还想谈条件?先把东西交过来!”何知南攥紧假金属匣,往后退了半步,像极了被逼到绝境却还想护着东西的样子:“不见我爸妈,你休想拿到东西!”
双方僵持的十分钟里,何知南始终维持着那副脆弱又倔强的模样,没人看出她眼底偶尔闪过的冷静。直到胡同口传来片警的喊话声,场面瞬间混乱,杨澄和高鹏趁机冲出来,一左一右护着她往杂物院撤,孙涵涵和何苏叶也紧随其后,王子路则按下遥控器熄了路灯,彻底搅乱了局面。
撤退途中,何知南被两人护在中间,故意踉跄了一下,顺势把真金属匣塞进了孙涵涵的背包——孙涵涵心思单纯,是藏东西的最好人选,没人会怀疑到她头上。她依旧是那副受了惊的小太阳模样,紧紧抓着杨澄的胳膊,心里却清明得很:定位器已经跟着周立走了,真金属匣也藏好了,接下来,该轮到她掌握主动权了。
北江分局值班室里,李晗看着实时传回的画面,拍着大腿喊:“知南这丫头是真勇敢!还知道拖延时间等支援!杨澄和高鹏这左右护法的架势,感情线越来越有看头了!”蒋峰也跟着乐:“高队那护犊子的劲儿,生怕知南受一点委屈!”杜城端着保温杯路过,瞪了两人一眼,嘴角却弯了弯:“盯紧定位器信号,准备下一步救人。”
夜色渐浓,京都的胡同里,众人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何知南攥着口袋里的星芒吊坠,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没人知道,这副脆弱模样下,藏着她不愿示人的欲念和算计。身世的秘密要慢慢挖,父母要平安救回,而那些缠在身边的情愫和试探,她也要在没人察觉的地方,慢慢辨出真心、攥紧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