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暮寒深，终南山下的私塾早已停课，唯有先生沈砚之还守着一盏青灯。他本是京中翰林院编修，因不愿攀附权贵，被贬斥至此，一守便是十年。
雪夜三更，门被轻轻叩响。沈砚之开门，见门外立着个穿素衣的少女，发髻上落满雪花，冻得嘴唇发紫：“先生，晚生苏清晏，愿借宿一晚，明日便走。” 沈砚之见她眉眼清正，便让进屋内，煮了姜汤暖身。
闲谈间，沈砚之发现苏清晏谈吐不凡，对经史子集颇有见地，竟不似寻常女子。次日清晨，苏清晏告辞时，留下一幅墨竹图，笔力遒劲，隐有风骨。沈砚之展开细看，图轴末端竟藏着一行小字：“愿以寒节，候君归期。”
此后每月，苏清晏都会在雪夜前来，有时讨教学问，有时只是静坐看他读书。沈砚之渐渐察觉，她身上总有淡淡的梅香，且每次来临时，院外的寒梅便会悄然绽放。
半年后，京中传来消息，当年构陷沈砚之的奸臣倒台，朝廷召他回京复职。临行前夜，苏清晏没有来。沈砚之在院中徘徊，忽见寒梅树下立着一道虚影，正是苏清晏的模样。
“先生，我本是这院中梅仙，十年前见你被贬至此，郁郁寡欢，便化形相伴。如今你得偿所愿，我也该归位了。” 虚影轻声说道，“此去京城，官场险恶，愿先生不忘初心，如梅般坚守气节。”
沈砚之怔立良久，望着虚影渐渐消散，泪水潸然。他将那幅墨竹图贴身收好，次日启程回京。此后无论身处何种境遇，他始终记得雪夜青灯下的相伴，守着那份清正风骨，终成一代名臣。而终南山下的那株寒梅，每年雪夜都会如期绽放，仿佛在等待故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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