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尊闹过后,仙境的仙子都说水王子的脾气变好了,竟然会纵容雷电尊者在他的净水湖胡闹,后来他的净水湖,热闹无比。
五月中旬,水清漓再次看见桑柒和沈见闻并肩回家,两人站在一起那么的般配,那么的美好,踏着夕阳,推着自行车,背着书包,朝气磅礴的青春气息让他望而却步。
他真的好想冲上去把两人分开,把桑柒带走。
把桑柒关在水玲珑宫,反正她不会魔法,孤立无援让她只能依赖他,只能靠近他。
可是,他好像快忘了心里那个人的面容,以及她的声音,有的只有那些回不去却不愿割舍的回忆;他常常对着《星野》出神,在想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然后回到以前,踏遍大街小巷。
他翻阅灵犀阁所有禁书,唯独没找到能把她留在身边的魔法。
高山流水,是他翻越不过的山峦;
引以为傲的魔法让他留不住爱人;
近在咫尺的人让他第一次发觉那么的遥远,那么的触摸不及。
他身后传来声音:“水水,你在查什么?”
是颜爵的声音,可水清漓却顾及不暇,他迫切的想要找到留住爱人的办法;颜爵已经来到他身边,折扇合上,看他急切的样子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水水,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桑柒不是王默。”
水清漓情绪崩溃猛的抬头看他,眼里蓄满了泪:“她就是王默,只有我找到办法就能留住她。”
现实的残酷摧残他的灵魂,逼他认清自己,认清这个世界,认清王默已经在百年前就自己死去进入轮回。
而他,带着这份执念活了几百年。
把他逼疯了,又或许,疯了好,至少这样,他能短暂的拥有。
颜爵都被他折磨疯了:“水王子,你要放下,往前看,不能在这么执迷不悟下去。”
水清漓发了狠,咬牙一字一句:“你让我怎么往前看,我做不到往前看,唯一能做的就是怎么把桑柒留在我身边。”
颜爵忍无可忍:“你疯了!”
水清漓却忽然平静下来:“对,我疯了。”
两人不欢而散;
半个月后,水清漓在人类时间的图书馆看到一本民族文献,五十六个民族他都挨个看,文化传统各不相同,却又各有特色,直到他翻到关于苗族记载。
——传统的苗银是银所知,会按照个人喜好做成不同图案,每件银饰都是一个家族倾尽对女儿的爱,银饰越重,代表爱更多,待到出嫁时带着家族所有的爱奔赴所爱之人。
——每个地区的苗服颜色也大径不同,每件都低调带着传统文化在里面,刺绣精致栩栩如生。
他看了大概,最下角位置吸引他注意力,是关于“蛊”的介绍,“蛊”可杀人也可救人,从上古时期就已经出现,而苗族人是蚩尤后代,他们的文化习俗每个部落的“蛊”都是对祖先的祭祀和敬重。
最引人注意的是“情蛊”,可操控人心,会让受蛊人爱上施蛊人。
这一点让水清漓的内心瞬间从平静淡漠被石子捡起水花。
他动身前往附近最近的苗族,三日后抵达苗寨,看着周围游客和穿着苗服的居民不由得微微皱眉。
往里面走,遇到拦门酒,入乡随俗弯腰微微蹲下喝了拦门酒。
在他看不见地方,周之桐玩着手上的蜘蛛,倚在竹子上,蓝袍束腰,脖颈和腰上都挂着银铃,袍上刺绣精致做工精细。
手指修长白皙,五根手指弯曲蜘蛛被他盘的来回滚,肤如雪,眉如墨,鼻如峰,眼深邃,唇微微抿着。
开口苗语淡淡:“小黑,这个家伙看着不像人。”
黑蜘蛛发出莎莎声音表示认同。
周之桐忽然笑了,苗语酥的入骨:“小黑,你说他会不会来找蛊的吧。”
黑蜘蛛动着前爪。
游客陆续进入景区,水清漓在里面随处逛,在一处卖特产银饰地方停下,挑了个银饰铃铛,准备付钱时听见旁边游客开玩笑似的询问店里阿婆:“阿婆,我们在网上看你们有生苗和熟苗,真的假的?”
店里阿婆边找钱边看向游客,笑的和蔼:“当然真的,像我们就是熟苗,是可以外嫁婚姻自由,受当地政府管辖的,但生苗不是,生苗不允许外嫁,也不受政府管辖。”
那游客笑着开玩笑:“那你们熟苗会下蛊吗?”
蛊,对外地人来说是神秘且畏惧的东西,他们好奇却又向往,往往来这的游客问的最多就是“你们苗族人都会下蛊吗?”
阿婆依旧笑笑摇头。
“蛊,不是人人都会,只有隐居山林的生苗才会。”声音来自刚出现挑选的银饰男人身上,周之桐看了眼那两个游客,又看了眼水清漓:“你们是游客,问蛊的倒是多。”
阿婆说:“这小伙子说的没错。”
周之桐随手挑了银发饰:“你们这些外地人倒是让人莫名其妙,怕蛊,却又好奇蛊。”
水清漓语气平淡:“对未知事物都是好奇畏惧。”
其中一个游客跟着附和:“没错,就像你们苗族好奇我们外地人一些习俗文化一样,话糙理不糙。”
阿婆给周之桐找零钱。周之桐笑了:“是,话糙理不糙。”
接了零钱往前走。水清漓想了想,追上他:“你是本地人?”
周之桐说:“嗯,有事?”
水清漓摇头:“没有,只是对这不熟,想找个本地人问问附近的特产和趣事。”
周之桐停下脚步,腰上银铃也随之停下响声,侧身看向他,唇勾了勾:“特产随处可见,至于趣事,比如蛊?你想听哪种蛊呢?”
水清漓愣住。
周之桐保持着人畜无害笑容:“怎么了呢?你也怕蛊吗?可我不会下蛊呢,都是听寨子里的老人说的。”
水清漓回过神,“我没问这个。”
周之桐有点伤心:“这不是你们外地人经常问的问题吗?”
水清漓好脾气解释:“我不问,只问特产。”
周之桐抬手指了个方向:“那里吧,很多本地人都会去,也是寨子里人开的。”
水清漓点头:“谢谢。”
望着水清漓踏进那件由生苗人开的铺子,黑蜘蛛爬上周之桐的肩膀,发出声音,似是在询问他为让这个人去生苗铺子,周之桐无辜耸肩,苗语戏谑:“是他自己要去的,不去我让他去的,我只是推荐呢。”
黑蜘蛛动着爪子爬上他的头。
水清漓进了铺子,很干净,人很少,只有几个游客,架子上除了银饰还有蛊虫酿的酒,视线往下移,蛊虫样本介绍,挨个扫过,最后停留在“情蛊”样本介绍上。
微微垂眸,心中泛起涟漪,多看了两眼,又去看别的了。
象征性买了蛊虫酿的酒,度数低,不至于空手出去,结完账绕着寨子走了一圈随处找个地方坐下休息,遇到买珍珠奶茶周之桐,“好巧,在买奶茶?”
周之桐笑嘻嘻地还给水清漓买了杯奶茶:“这叫缘分,给你的。”
桌上的珍珠奶茶,正常糖,水清漓不喝甜,却也插上吸管喝了一口又放下:“我叫水清漓,你呢?”
周之桐两只手捧着奶茶:“周之桐,梧桐的桐,好听吧,我阿爸阿妈给我取的。”
水清漓点头:“好听。”
周之桐咬着珍珠和他聊起来:“寨子里的人经常说外面人很凶,很可怕,不讲道理,不喜欢我们苗族人,他们怕我们给他们下蛊,尤其是那些女生,竟然还怕我们给她们下情蛊。”
水清漓淡淡说:“偏见是人心中越不过去的峰,一旦产生,就难以抹去。”
就像百年前他对人类的偏见,却也愿意相信人类女孩而对人类抱有期望。
周之桐边听边点头,可怜兮兮:“可我们不会下蛊,他们还是怕我们。”
水清漓说:“你就是你,别人的眼光改变不了什么,不要让他人的偏见让你陷入死胡同。”
周之桐笑了:“清漓阿哥,那你来这旅游的吗?我之前看见你喝拦门酒了。”
水清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