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翻月湖上蜿蜒曲折的廊桥,一路穿花拂柳,沿途风景秀丽,花木繁荫,遮去了大半日光,确实比紫奥城阴凉舒适。
才靠近园子,就有内室赶着上来行礼问安,曹琴默含笑叫了起,温宜问道:“父皇在做什么呢?”
内侍赔笑道:“清河王前来请安,皇上正准备与王爷射猎游戏呢。”
温宜一听就满脸兴奋:“咱们赶紧进去,母妃,父皇答应过要教我骑马射箭的。”
曹琴默无奈,被女儿拉着一路疾走,跟着的宫人们连忙跟上。
绕过郁郁葱葱的花树,就见一身湖蓝衣衫的清河王和一身天青色常服的玄凌正站在殿宇前方空地上,手里拿着犀角弓,正试探着拉动弓弦。
温宜挣开母亲的手小跑上去,两眼直盯着玄凌手中描漆雕纹的长弓:“给父皇请安。父皇,你不是说要教东君射箭的吗,怎么自己和六叔玩不告诉东君。”
她扭股儿糖似的黏在玄凌腿上,满眼控诉。
玄凌无奈,将弓递给身旁伺候的内侍,又示意上前请安的曹琴默起身,弯腰一把将温宜抱了起来。
“父皇是答应要教东君射箭,可是东君现在太小了,还拉不开弓,等你长大些,父皇一定亲自教你,好不好?”
看女儿伸着小手想要试着碰碰弓弦,玄凌连忙将她抱远些:“当心,别伤着手。”
又哄她等明年带她去明苑看射猎,到时给她挑一匹小马驹先养着,等过两年就教她骑马,这才哄得她安生下来。
玄清一直含笑看着,笑赞道:“温宜这般喜欢骑射,果然不愧是抓周的时候抓到诗经和马鞭,将来定是文武双全,英姿飒爽。”
玄凌温和地抱着女儿,目间有着隐约的追忆和温情:“皇姐当年也是这般跨马扬鞭,英姿勃勃的。”
这话也引起了玄清的思亲之情,唇齿间逸出叹息:“皇姐远嫁吉州有十年了吧,母后每年收到家书消息,总是说一切都好,到底也不曾亲眼见到。”
玄凌沉默一瞬,开口道:“皇姐喜欢策马奔腾,总觉得皇宫御苑拘束,当初执意要跟着驸马远戍边关,她自己来信也说,边关虽然苦寒,没有宫中的富贵繁华,但她却觉得自在舒心。”
玄清洒然一笑:“如此也好,吾心安处便是家乡。咱们虽然相隔两地,但知道彼此安好就是了。人生如逆旅,总要经历离别的。”
温宜歪着小脑袋挨挨父皇脸颊,安慰他:“父皇不要担心,等东君长大,学会了骑马,东君替你去看望姑姑。”
玄凌高兴地摸了摸女儿的小揪揪:“东君果然懂事。”
皇帝和清河王拉弓挽箭,温宜和母亲坐在树荫下观看,几案上放着凉茶、果子露和各色瓜果。
玄凌弯弓如月,肩臂舒展,破空声响起,长箭刺破长空,有一声哀鸣远远传来,一只大雁应声而落。
清河王大声叫好,曹琴默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温宜拍着小手直嚷着:“父皇好厉害。”周遭宫人们掌声欢呼雷动,场面一时激昂热烈。
皇帝开场过后,又力邀清河王也试试,清河王也不挑什么猎物大小,随手对着空中飞驰的鸟群射出一箭,却是一箭双雕之象,也引来一片惊呼赞叹。
此时的玄凌正是志向远大,治政清明的时候,心态还算正常,虽然还是忍不住酸了几句先帝对清河王亲手教授骑射的慈爱,但在清河王一番巧言奉承之下,也没太往心里去。
两人歇息片刻,品尝过清河王今日送来的新茶‘雪顶含翠’,又闲话了几句,说起越州近日新进贡了一批瓷器来,玄清便迫不及待说要去瞧瞧。
温宜也喜欢瓷器,闹着也要去看。玄凌摆摆手让他们去玩了,只吩咐多带些人,当心别让帝姬受了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