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男,二十五岁,社畜一枚,人生高光时刻是某次公司年会抽中了一台空气炸锅。他的人生信条是:猥琐发育,别浪。奈何命运这位导演偏爱荒诞剧,安排一辆闯红灯的四轮铁兽,将他那骑着心爱小电驴的卑微灵魂,送上了异次元直通车。
再睁眼时,头顶是嘎吱作响、漆皮剥落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啤酒、油烟以及某种不可名状的特殊气息混合的“南区特调香水”味。
很好,没喝孟婆汤,差评。
他花了十分钟消化了脑子里另一段记忆,得出了一个比甲方要求还离谱的结论:他,李华,穿了。穿到了一个同样叫Habi Li的十六岁少年身上。
地点:芝加哥南区,著名“人才培训基地”,盛产痞子、酒鬼、诈骗犯以及生命力堪比蟑螂的底层劳动人民——参考美剧《无耻之徒》,对,就是那个Gallagher一家及其左邻右舍天天上演鸡飞狗跳情景喜剧兼悲剧的地方。
原身Habi,南区这所垃圾学校里罕见的学霸,人称“沉默的答题机器”。之所以低调,是因为他家的情况相当诡异。父亲,英国佬,祖传开书店的,身上带着一股子旧纸张和红茶混合的迂腐气;母亲,美国华二代,娘家开武馆的,据说能徒手劈砖。这两位在某个旅游景点看对了眼,不顾一切(也可能是脑子一热)定居于此,还偏偏选在了南区这个“风水宝地”。
李华(现在他是Habi了)躺在床上,感受着后脑勺隐隐传来的钝痛,梳理着穿越契机——原身和他那个大一岁的姐姐Jenni因为争夺遥控器(疑似为了看哪个愚蠢的电视节目)发生肢体冲突,被彪悍的长姐一个“四两拨千斤”(或许只是单纯用力过猛)送下了楼梯,完成了灵魂交接仪式。
“所以……”李华,不,Habi内心吐槽,“我这是用一场电驴飞升,换了一次楼梯滚落?这交易平台黑得很,汇率亏到姥姥家了!”
没有系统提示音,没有随身老爷爷,更没有看一眼就能让反派纳头便拜的王霸之气。只有楼下传来父亲用带着伦敦腔的英语念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可能是为了安抚他受惊的灵魂,虽然听起来更像咒语),以及母亲在厨房用中文怒吼“Jenni!你再动你弟弟一下试试!老娘把你当沙袋打!”的混合交响乐。
这算什么?跨文化混合双打预备式?
他的姐姐,Jenni,一个继承了母亲武馆基因和南区野性精神的少女,此刻正叼着烟(未点燃,怕被母亲当场执行家法),靠在门框上,用看实验室小白鼠的眼神打量他:“喂,书呆子,没摔傻吧?下次遥控器让给我,屁事没有。”
Habi(李华版)扯了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符合原身人设的、畏缩又带点倔强的表情,结果发现自己面部肌肉管理失败,只露出一个类似于“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回家”的茫然苦笑。
“姐,”他声音有点沙哑,尝试着融入角色,“下次你看,我不抢。”——才怪,等老子摸清情况,第一个没收你的烟。
Jenni狐疑地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弟弟摔了一跤后,那股子让人想欺负的书呆子气里,莫名掺进了一点……认怂的油腻?她哼了一声,转身蹬蹬蹬下楼,楼梯被她踩得如同战鼓。
Habi艰难地坐起身,环顾这个房间。书架上塞满了各种文学名著和学术书籍,与他那位英国老爹的书店一脉相承,但角落里的棒球棍和哑铃又无声诉说着武馆外婆家的“关爱”。墙上贴着几张摇滚乐队海报,但边角已经卷曲,蒙着一层油垢。整个房间透着一股“我在努力维持体面但南区不允许”的挣扎感。
他走到窗边,撩开那扇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窗帘。外面是典型的南区街景:破旧的房屋,胡乱停放的汽车,几个穿着hoodie的青少年在街角分享着什么不可描述的快乐,远处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警笛声——这是南区的背景BGM,永不缺席。
“所以,我的新手村是地狱难度?”Habi(李华版)喃喃自语,“没有金手指,没有复活甲,只有一个开书店的文艺爹,一个开武馆的暴力娘,一个时刻准备给我物理超度的姐姐,以及一整个街区的‘人才’邻居。”
他想起了前世996福报,想起了那台还没用几次的空气炸锅,一股悲愤涌上心头。
“好吧,”他对着玻璃中自己那张略显苍白、但底子还算清秀的亚裔面孔扯出一个扭曲的笑,“既然没得选,那就……无耻地活下去吧。”
“首先,得搞清楚这破地方的生存法则。比如,如何在不被抢、不被揍、不被卷入莫名麻烦的情况下,从家走到学校那区区五百米的路程。”
这,可比他前世做过的任何项目策划书,都更具挑战性。
他的学霸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只不过这次分析的不是微积分和语法,而是《南区“幸存者”指南(新手入门版)》:
第一条:识别潜在威胁(包括但不限于醉汉、小混混、过于热情的邻居、以及自家情绪不稳定的姐姐)。
第二条:掌握基础防御/逃跑技能(母亲的武馆家学或许能派上用场?前提是别先被姐姐当活靶子)。
第三条:维持低调学霸人设(这是目前唯一的保护色,至少能让部分人觉得你“无趣”且“有用”)。
第四条:尽快搞点钱(经济独立才是真独立,无论在哪个世界)。
第五条:……待补充。毕竟,南区的“惊喜”,总是层出不穷。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 Gallagher 家那个方向熟悉的、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和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Habi 深吸一口那特殊的“南区特调香水”,认命地叹了口气。
“好吧,Gallagher 家的日常‘团建’开始了。我的‘无耻’生涯,看来是躲不掉了。”
这开局,真他娘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