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撞破的心事

食堂暖黄的灯光裹着饭菜的香气，陈浚铭戳着碗里的米饭，视线却黏在斜前方的身影上——杨博文正低头跟左奇函说着什么，指尖轻轻揉着脚踝，眉峰微蹙的模样，让陈浚铭手里的筷子都攥出了汗。

“再看，眼珠子都要粘上去了。”

张函瑞的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陈浚铭猛地回神，撞进对方带着笑意的目光里。面前多了一碗番茄汤，热气裹着酸甜的气息漫上来，模糊了张函瑞的眉眼：“后厨阿姨说你爱吃这个，顺道盛的。”

陈浚铭扒拉着米饭，耳尖烧得发烫：“谢了。”

他舀了口汤，酸甜的滋味没压住心底的慌，反而让那点说不清的情绪更翻涌了。张函瑞慢条斯理地吃着菜，指尖敲了敲餐盘，声音压得极低，像根细针轻轻挑着陈浚铭的心思：“上午练贝斯，副歌那节你弦音抖了半拍。”

陈浚铭的筷子顿在碗沿。

“那会儿杨博文刚从加练室门口走过，对吧？”张函瑞抬眼，目光里的了然几乎要溢出来，“汪浚熙昨天还跟我说，你总对着练舞室的方向发呆，比抠贝斯谱子上心多了。”

这话像撞开了陈浚铭心底那扇虚掩的门。天台的晚风、橘子汽水的凉、练歌房里杨博文哼儿歌的清亮嗓音，那些零碎的画面突然涌上来，让他指尖发颤——原来不是“关系好”，是看见他就乱了的心跳，是想起他就走神的注意力，是藏在余光里的、不敢说的惦念。

“我……”陈浚铭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发涩，一抬头，正好对上杨博文看过来的目光。

杨博文愣了愣，随即弯起嘴角冲他挥了挥手，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落进陈浚铭心里，撞得他心脏砰砰直跳，连忙低下头，假装扒拉米饭。

“有些情绪藏在眼睛里，比贝斯的切分音还明显。”张函瑞放下筷子，拿起餐盘起身，路过时拍了拍他的肩，“想通了，比练会十首曲子都管用。”

食堂的喧嚣仿佛突然退远，陈浚铭看着碗里晃荡的番茄汤，热气慢慢散了，心底那层薄纸却被捅破了——从天台并肩的那一刻起，他对杨博文的心意，就早越过了朋友的界限。

桌沿突然被轻轻敲了敲。

陈浚铭抬头，撞进杨博文含笑的眼睛里。对方递来一片创可贴，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电流窜过：“刚看你手指被筷子戳红了，练贝斯可不能伤了手。”

杨博文转身走了，留下那片创可贴躺在餐桌上，陈浚铭盯着它，感觉心跳像被贝斯弦拨动，余音震得胸腔发疼，原来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早就叫暗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