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风沙很大,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疼。苏暮雨刚处理完据点的事务,一身风尘仆仆,墨色的衣袍上沾了些尘土和血迹。他接过下属递来的毛巾,随意擦拭了一下脸颊,指尖却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仿佛还残留着林夏发丝的柔软触感。
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了身边有她的存在。习惯了晨起时她窝在怀里的温软,习惯了午后她递来的那杯温度刚好的奶茶,习惯了夜里抱着她入睡时的安稳。甚至连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梗”,都成了他枯燥生活里唯一的调剂。
他正想着,回去后要带些边境的特产给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慕雨墨脸色惨白,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声音带着颤抖:“家主,不好了!姑娘……姑娘不见了!”
“哐当——”
苏暮雨手中的细雨剑剑鞘猛地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他正在擦拭剑身的动作骤然僵住,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慕雨墨,眼神锐利得像要吃人:“你说什么?”
“姑娘她……在您离开后,就不见了。”慕雨墨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愈发低沉,“我们搜遍了地宫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她的踪迹,连她常用的东西都带走了……”
不见了?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苏暮雨的脑海里炸开。他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无法反应。他从未想过她会逃,从未想过她会离开他。在他的认知里,她早已是他的一部分,就像他的剑、他的暗河一样,是与生俱来、永远不会离开的东西。
可现在,她走了。
滔天的怒意瞬间席卷了他,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隐隐有些发麻。眼底的偏执与狠戾彻底爆发,周身的气场冷得吓人,让周围的下属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不敢靠近。
但这份怒意之下,还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剥离,心口空荡荡的,疼得厉害。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猛地翻身上马。胯下的骏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暴怒,不安地刨着蹄子。苏暮雨只留下一句“封锁所有出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声音冷得像淬了毒,随后便一夹马腹,策马朝着地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的姑娘,他捧在掌心里、护在羽翼下的珍宝,竟然敢逃。
沿途的风刮过他的脸颊,带着刺骨的寒意,却吹不散他眼底的疯魔。苏暮雨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指节几乎要嵌进缰绳里。脑海里全是林夏的模样——穿着粉色JK服对他笑的模样,给他递奶茶时期待的眼神,被他抱着时温顺乖巧的模样,还有……逃离时那决绝的、没有一丝留恋的背影。
他策马狂奔,马蹄踏过尘土飞扬的道路,溅起漫天黄沙。他从未如此失态过,身为暗河家主,他向来冷静自持,运筹帷幄,可此刻,所有的理智都被林夏的逃离搅得支离破碎。
直到奔出数十里地,风里的寒意让他稍微清醒了几分。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份早已越过占有欲的情感,原来叫喜欢,甚至是爱。
他习惯了她的奶茶,习惯了她的笑,习惯了夜里抱着她熟睡,习惯了身边有她叽叽喳喳的烟火气。她不是他的所有物,不是他用来填补空虚的工具,而是他早已刻进骨子里的牵挂,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林夏……”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抬手,指尖抚过自己的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你别跑,”他对着空旷的天地,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林夏诉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我带你回家。”
这场迟来的追妻之路,才刚刚开始。
苏暮雨没有回地宫,他知道林夏既然逃了,就绝不会再回去。他调转马头,朝着地宫外最近的一座小镇奔去。那是离开地宫后必经的地方,他赌她会在那里落脚。
小镇不大,民风淳朴。苏暮雨勒住马缰,翻身下马,不顾一身风尘和杀气,径直走进了小镇。他的眼神扫过街上的每一个人,带着急切和偏执,像是一头失去了猎物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