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雨将林夏扔进石牢时,随手把那部碎屏手机扔在了桌案上。石牢阴冷潮湿,只有一盏油灯摇曳,林夏蜷缩在角落,看着他转身离去的玄色背影,心一直悬到嗓子眼——那部手机是她穿越的唯一凭证,也是此刻唯一的变数。
而苏暮雨回到主屋,本想随手将这“异器”丢弃,可指尖触及屏幕时,却意外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他挑眉,想起林夏说“这玩意儿在我们那儿根本不存在”,冷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召来暗河最擅长修复机关的匠人,勒令对方三日之内复原此物。
匠人们对着手机束手无策,材质陌生、构造诡异,直到无意中将其放在窗边,阳光洒在碎屏上时,手机竟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查看的苏暮雨撞见,他眼神一凛,挥手屏退匠人,亲自守在桌前。
不知是这世界的灵气与手机产生了共鸣,还是穿越时的能量尚未散尽,碎掉的屏幕竟缓缓愈合,裂纹逐渐消失,原本失灵的按键也恢复了触感。当苏暮雨的指尖再次触碰屏幕时,手机解锁界面突然弹出,亮光照得他冷白的脸愈发凌厉。
他试着按动屏幕上的图标,竟意外点开了相册——里面是林夏穿越前拍的照片,有城市的车水马龙,有高楼大厦,还有她和朋友的笑脸。这些画面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飞在天上的铁盒子(飞机)、灯火通明的街道、奇装异服的人群,让这位见惯了暗河诡谲的顶尖杀手,眼底第一次浮现出清晰的惊愕。
“这是什么地方?”
苏暮雨提着手机,大步走进石牢。油灯下,他将手机屏幕怼到林夏眼前,龚俊那张冷峻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探究。屏幕上的画面还在滑动,每一张都冲击着他对世界的认知。
林夏看着完好如初的手机,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手机竟在这个时代复原了,还能无限使用!她强压下震惊,故意露出茫然的神色:“这是……我原来的世界。”
苏暮雨盯着她的眼睛,又低头看向屏幕,指尖在照片上反复摩挲。这异器不仅能“显影”,还能储存如此多离奇的画面,甚至之前还会“震动”,其价值远超任何暗器机关。而林夏,是唯一能看懂这异器的人。
他收起手机,袖中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语气依旧冰冷,却没了杀意:“看来,留你一命,还有些用处。”
石牢的门被关上,林夏瘫坐在地上,终于松了口气。她知道,这部复原的手机成了她的护身符,苏暮雨的好奇心,就是她活下去的筹码。可她更清楚,这份“用处”一旦耗尽,等待她的依旧是死路一条。
石牢的油灯被苏暮雨一脚踢到桌角,火苗猛地窜高,将他冷峻的身影投在斑驳的石壁上,愈发显得压迫。他反手将手机拍在林夏面前的石台上,玄色衣袖扫过台面,震得油灯轻晃。
“现在,演示给我看。”他居高临下地站在林夏面前,龚俊那张脸在光影中一半明一半暗,指尖点着手机屏幕,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它除了显影、震动,还能做什么?”
林夏缩在角落,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壁,看着那部完好如初的手机,心脏狂跳。她知道苏暮雨的性子,若是说“不会”,只会招来更狠的逼迫,可一旦暴露更多功能,自己的“利用价值”虽会暂时提升,却也会被他看得更紧。
“我……我只会一点点。”她咬着唇,伸手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指尖刚触到屏幕,就被苏暮雨一把攥住手腕。
“别耍花样。”他的指腹裹着内力,捏得她手腕生疼,“若是敢隐瞒,方才那巴掌,只是开胃小菜。”
林夏吓得浑身一僵,只能被迫解锁手机。她不敢点开通话、定位这些可能暴露“异世界”规则的功能,只颤抖着点开了相册里的风景照——蓝天碧海、霓虹都市、甚至还有几张宠物的照片。
屏幕亮起的瞬间,苏暮雨的目光骤然定格。他盯着照片里无边无际的蓝色水面(大海),眉头紧锁,显然从未见过如此壮阔的景象;看到高楼大厦时,指尖下意识地凑过去,似乎想触碰那些“高耸入云的怪异建筑”;而当画面切到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咪时,他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这些……都是你原来的世界?”他松开林夏的手腕,语气依旧冰冷,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探究,“还有别的,继续。”
林夏被逼得没办法,又点开了音乐播放器。一段轻柔的旋律突然从手机里流淌出来,在寂静的石牢中格外清晰。苏暮雨猛地抬手按住刀柄(虽已弃剑,却依旧保留着警惕的本能),周身气场瞬间绷紧,直到确认这声音毫无杀伤力,才缓缓放下手,眼神里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
轻柔的旋律还在石牢里流淌,苏暮雨的指尖已按在了手机扬声器上,力道大得像是要将这怪异的发声处捏碎。林夏见状,猛地按住他的手,急声道:“别碰!这只是声音,还有更大用处——能帮你赚尽金银,甚至……让你在江湖上的名气再上一层!”
这话像针一样刺破了苏暮雨的漠然。他抬眼,龚俊那张冷峻的脸上,眉峰骤然挑起,捏着手机的手松了几分,语气带着审视的冷意:“哦?你倒说说,这巴掌大的玩意儿,能有什么通天本事?”
林夏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指着手机屏幕侃侃而谈。她点开相册里存的古代兵器设计图(穿越前兴趣使然存的资料),指着图上改良的弩箭、连弩结构:“你看这个,按图打造,射程能比现在的弩箭远三倍,穿透力更强,暗河掌控此物,刺杀、防身无往不利,江湖上谁不忌惮?”
苏暮雨的目光落在图纸上,指尖顺着箭头的弧度摩挲,眼底的震惊再也藏不住。他浸淫暗器机关多年,一眼就看出图纸的精妙,这绝非当下江湖能有的设计。
不等他开口,林夏又划开屏幕,调出存着的古代商路分布图——标注着各地特产、关卡税负,甚至还有稀有药材的生长地。“这是商路图,按图交易,能避开关卡盘剥,垄断稀缺药材和矿石,不出半年,就能富可敌国。”她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有了钱,能招揽更多高手;有了厉害兵器,能震慑各大门派;到时候,暗河就是真正的江湖霸主,你苏暮雨的名字,会让所有人闻风丧胆。”
石牢里瞬间安静,只有手机里的旋律还在轻轻回荡。苏暮雨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又看向林夏,眼神复杂——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被说中野心的锐利。他沉默半晌,突然抬手,将手机揣进自己袖中,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明日起,你搬离石牢,住到西跨院。”他俯身,指尖捏住林夏的下巴,力道带着掌控的蛮横,“按你说的,先画弩箭的详细图纸,再拟商路的具体路线。若有半分差错,或者敢私藏,我会让你知道,比石牢更可怕的地方,暗河多得是。”
林夏浑身一松,知道自己暂时保住了命。可她也清楚,这不是庇护,而是更严苛的捆绑——从这一刻起,她成了苏暮雨实现野心的工具,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苏暮雨转身离去时,又回头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别妄想逃跑。西跨院内外全是暗河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皮底下。”
门被重重关上,林夏瘫坐在地上,看着手机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她用价值换来了时间,却也把自己推向了更深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