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色渐浓,谢葭的身上渐渐地从剧痛无比变成了毫无感知的麻木,哪怕房间里烧着炭火,将屋内分外暖和,她也只觉得四肢冰凉。
胎儿从她身上剥离时剧痛无比,可她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只是揪着身上的衣襟,仍由药汁在她身上肆意掠夺,带走那个孩子的生命。
屋外,大家长见屋中始终没有动静,便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看了一眼。
屋里的情形很惨烈。
谢葭头发披散着,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肩后,因额间的冷汗越来越多,她额间的碎发看着有些凌乱。白色的里衣染许多的血,地上也是血,将她的裤腿也染了醒目的鲜红。
那个孩子,终究是化作了一摊血水。
良久,大家长重新将门缝关上,看向庭院里这纷纷扬扬飘落着的鹅毛大雪:
大家长.“真是个狠心的丫头啊……”
然而他再怎么感叹,最后却都变成了惋惜,
大家长.“小神医,你进去看看她吧。”
白鹤淮重新进门时,只见谢葭本红润的脸色白得吓人,因为过于痛苦,额间冷汗涔涔,身上和周围满是鲜血,惨烈极了。
白鹤淮.“你还好吧?”
谢葭(瑶光).“无碍……”
白鹤淮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她葱地上扶起来,重新放回了床榻上:
白鹤淮.“那你先别动,我帮你换衣服。”
因是刚刚堕了胎,谢葭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连说句话都艰难,只好点了点头。
白鹤淮将染了血的衣服放进不远处的箩筐,待侍女拿走之后,她又重新回到谢葭身边,一边为她诊脉一边问她:
白鹤淮.“这位姐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闻言,谢葭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谢葭(瑶光).“自然……你帮了我,我们当然算是朋友……”
白鹤淮.“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叫白鹤淮,姐姐叫什么?”
她本想问谢葭为何非要堕了这个孩子,可又想起她如此决绝,想必定有一些不好的回忆,便硬生生的按了回去。
谢葭闻言,目光望着床榻的帐顶,本带着笑意的脸庞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白鹤淮见她愣神,便也没有着急问,只是在床榻边上默默地等着。
屋里安静极了,只有外头北风呼啸而过时的声音,以及炭盆里火苗燃烧时发出的爆炸声。
谢葭(瑶光).“我叫谢葭。”
那是一个雨夜。
林中的雾很浓,一点光亮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在雾的深处,无数个人提着灯笼站在大雾的深处,巍然不动。
谢葭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灯笼,鲜艳的红色在浓雾之下显得格外惹眼。
她越过苏暮雨,看着满身是血,倚靠在木桩上的苏昌河——不,这个时候的他们应该还不是苏暮雨和苏昌河,而是暗河最不打眼的无名者。苏昌河,苏暮雨,是进入苏家之后才有的名字。
谢葭(瑶光).“你伤得很重。”
少年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点点光芒:
苏昌河.“你是谁?”
谢葭没有回答他,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他旁边的少年:
谢葭(瑶光).“这是天启城药王殿的蓬莱丹,可以压住你们身上的伤势。”
旁边的少年低头,捡起旁边的瓷瓶看了半晌,正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却见她发身影已经消失在浓雾之中。
靠在枯木上的少年看着她越走越远,心中微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