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节那盒手工巧克力的甜味，在黄子弘凡心里萦绕了好几天，连带着他看什么都觉得自带粉色滤镜。他和石凯之间似乎进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暧昧期，相处模式没什么大变，但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触碰，都仿佛带着微弱的电流。
然而，这种甜蜜的泡泡很快就被一个意外戳破了。
周五下午，黄子弘凡去体育馆找石凯。石凯他们刚结束一场队内训练赛，队员们正三三两两地坐在场边休息、喝水。黄子弘凡远远就看到石凯被几个队友围着，似乎在说笑。
他正准备走过去，却看到一个穿着啦啦队服装、长相甜美的女生，在其他几个女生的怂恿下，红着脸，鼓起勇气走到了石凯面前。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微微低着头，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地说道：
“石凯学长，恭喜你们今天比赛赢了！这个……送给你！”
周围瞬间响起一阵起哄声和口哨声，队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着哄：“哇哦——！”“凯哥，可以啊！”“快收下快收下！”
石凯似乎愣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女生和那个礼物袋，没有立刻去接。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只是站在那里，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处理。
这一幕，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黄子弘凡的眼睛。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停在了原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一种酸涩的情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个女生他认识，是外语学院的院花，性格开朗，很多人追。她居然……也喜欢石凯？还这么大胆地当众表白？
黄子弘凡看着被起哄人群围在中间的石凯，看着那个精致的礼物袋，看着女生羞涩又期待的脸，心里翻江倒海。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石凯和别人传出任何暧昧的可能，哪怕只是队友的起哄，哪怕石凯还没有接受。
一种强烈的占有欲和失落感攫住了他。他不想再看下去了。
黄子弘凡抿紧了嘴唇，默默转身，离开了体育馆。他甚至没有跟石凯打招呼。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才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却一片冰凉。
他独自一人走到经常和石凯一起压操场的地方，找了个偏僻的看台坐下。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石凯收到巧克力时笨拙的样子，一会儿是刚才他被女生表白时沉默的侧脸。
他是不是……对石凯来说，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特别？也许石凯对谁都很好，只是自己误会了？那盒巧克力，或许真的只是“回礼”？
各种负面的猜测像潮水般涌来，把他之前的甜蜜和期待冲击得七零八落。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石凯的感情，已经深到会因为他而轻易地情绪起伏，会因为他而品尝到如此酸涩的醋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笼罩了他。石凯不知何时找了过来，额头上还带着运动后的薄汗，气息有些微喘，显然是跑着找过来的。
他在黄子弘凡面前站定，低头看着他，眉头微蹙：“你怎么走了？”
黄子弘凡抬起头，努力想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有些冲，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不走干嘛？留在那儿看你收礼物、被人起哄吗？”
石凯看着他这副明显在闹别扭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他非但没有生气，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他在黄子弘凡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我没收。”石凯的声音很平静。
黄子弘凡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嘴硬：“收不收关我什么事。”
“我跟她说，谢谢，但不用了。”石凯继续解释，目光落在黄子弘凡紧绷的侧脸上，“我不需要。”
“哦。”黄子弘凡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的酸涩感却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抓包后的窘迫和一丝……窃喜？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并不尴尬。晚风吹过，带着寒意。
过了一会儿，石凯忽然侧过头，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黄子弘凡，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
“你刚才，是不是不高兴了？”
黄子弘凡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他抬起头，撞进石凯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里。所有伪装出来的镇定和嘴硬瞬间土崩瓦解。
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他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发不出声音。在石凯专注的注视下，他最终自暴自弃般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嗯。有一点。”
说完，他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石凯，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又或者……是轻笑？
然后，他感觉到石凯的手，带着运动后的温热，轻轻地、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傻子。”
石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宠溺的温柔。
那一刻，所有的醋意、不安和纠结，都烟消云散。黄子弘凡知道，他完了，他彻底栽了。而石凯，好像……也并不打算让他爬起来。
黄子的心情日记
202X年X月X日，晴转多云又转晴。
看到有人跟他表白，心里酸得冒泡，像生吞了一整个柠檬。
我像个逃兵一样跑掉了，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
他找来了，跟我说「我没收」。
他还问我：「你刚才，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承认了。是的，我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但他看出来了，还来问我……所以，他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在意我的情绪？
他那句「傻子」，听起来怎么那么……让人心跳加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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