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的辅导费

天台上的对话像一层柔软的薄纱，轻轻覆盖在两人之间，让原本就日渐熟稔的关系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近和默契。周三的音乐辅导课，氛围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然。

石凯依旧会跑调，但不再像最初那样窘迫，反而会自己先愣一下，然后带着点无奈的表情看向黄子弘凡。黄子弘凡也不再强忍笑意，常常被他那种“我尽力了但音准它有自己的想法”的模样逗得直接笑出声，然后才上前去，更耐心地、用更形象的方法去引导。

“这里，想象一下，声音要像抛物线，从这儿滑到那儿，”黄子弘凡用手在空中划出弧线，“对，就是这样，哎！有点感觉了！”

石凯跟着尝试，虽然还是不够精准，但比起最初的“自由飞翔”，已经进步了太多。更重要的是，他不再排斥唱歌这件事，甚至开始享受在节奏和旋律中表达情绪的过程。

《流行音乐鉴赏》的期末考核日近在眼前。石凯选的歌是一首旋律相对简单、但鼓点强劲、情感真挚的流行摇滚。黄子弘凡帮他重新编排了一下，弱化了高音部分，强化了节奏感，更适合他发挥。

考核当天，黄子弘凡比石凯这个正主还紧张。他提前溜进了考核的教室，找了个后排角落的位置坐下。

轮到石凯上台时，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姿挺拔，看起来镇定自若，但黄子弘凡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握着麦克风的手指微微收紧的小动作。

音乐响起，前奏的鼓点敲击在人心上。石凯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带着点天然的沙哑质感。第一个音出来，依旧有些微的偏差，但他立刻调整，稳稳地跟上了节奏。

黄子弘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比自己上台还专注地盯着他。

进入主歌部分，石凯似乎完全放松了下来。他不再刻意去追求完美的音高，而是将重点放在了情感的表达和节奏的掌控上。他的声音有一种未经雕琢的、原始的力量感，配合着歌曲本身的热血和坚持，竟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化学反应，格外打动人。

副歌部分，他甚至大胆地加入了一点类似呐喊的处理，虽然技巧稚嫩，但那份全情投入的真诚，让台下不少同学都跟着微微点头，沉浸其中。

黄子弘凡看着台上那个闭着眼、紧握麦克风、用尽全力歌唱的石凯，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那个音准糟糕的体育生，而是一个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发光的人。

演唱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比给前面几个技巧纯熟的同学的掌声更加真诚和响亮。石凯有些不好意思地鞠了一躬，目光在台下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当他的视线与后排角落里的黄子弘凡对上时，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向上牵起一个很浅、但非常真实的笑容。

黄子弘凡也笑了，用力地朝他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考核结果出来，石凯拿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分数，对于零基础的他来说，堪称奇迹。当天晚上，黄子弘凡收到了石凯的微信。

「明天晚上有空吗？」

「有啊，怎么了？」黄子弘凡回复。

「请你吃饭。辅导费。」

黄子弘凡看着屏幕上“辅导费”三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理由，还真是……石凯风格。

第二天晚上，两人在校外一家口碑很好的小餐馆见了面。石凯已经点好了菜，都是些家常但美味的招牌菜，而且黄子弘凡注意到，桌上没有一道菜里有香菜。

“祝贺你啊，考核顺利通过！”黄子弘凡举起饮料杯。

石凯也举起杯，和他碰了一下，声音低沉：“谢谢。”

吃饭的时候，石凯的话依然不多，但会主动给黄子弘凡夹菜，动作自然。快吃完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黄子弘凡面前。

“这什么？”黄子弘凡惊讶。

“谢礼。”石凯言简意赅，耳朵尖似乎又有点泛红。

黄子弘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可爱的、咧着嘴笑的卡通狗狗钥匙扣。狗狗的造型憨态可掬，看起来很快乐。

他猛地想起，自己好像曾经在琴房开玩笑地说过一句：“你唱歌跑调时委屈的样子，像只迷茫的大狗狗。”

所以，他这是……记住了？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黄子弘凡拿着那个小小的钥匙扣，感觉它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要有分量。他抬起头，看着对面有些局促的石凯，眼睛亮得惊人：“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狗狗？这个太可爱了！”

石凯看他喜欢，明显松了口气，低头喝了口水，含糊地说：“随便买的。觉得……有点像。”

“像什么？”黄子弘凡故意逗他。

石凯不说话了，只是耳朵更红了。

黄子弘凡也不再追问，美滋滋地把钥匙扣拿在手里把玩，然后郑重其事地挂在了自己的书包拉链上。那个咧着嘴笑的狗狗，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以后它就跟看我混了！”黄子弘凡拍了拍书包，笑容灿烂得晃眼，“这‘辅导费’，我收下了，非常满意！”

石凯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开心，嘴角也终于忍不住，向上扬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

回学校的路上，黄子弘凡时不时就要低头看一眼书包上的小狗挂件，心里甜丝丝的。这份“专属”的谢礼，比任何成绩和掌声都让他感到快乐和满足。

当晚的日记，写得格外轻快。

黄子的心情日记

202X年10月26日，晴，心情超级好。

他的音乐考核顺利过关了！唱得特别棒，特别真诚！

他说要请我吃饭，当作“辅导费”。这个理由，真是没谁了。

然后，他送了我一个礼物。是一个可爱的狗狗钥匙扣。

他居然记得我说他像大狗狗……这算什么？官方认证吗？

我把挂件拴在书包上了，摇摇晃晃的，特别可爱。

看着它，就像看到了他有点笨拙又特别真诚的样子。

这份“专属”的辅导费，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