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边的歌声

周四的体能训练依旧“痛不欲生”，但黄子弘凡似乎开始慢慢适应这种强度的折磨。至少，他现在跑完步能自己站着喘气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石凯对他的要求也严格依旧，但在拉伸放松时，会多几分耐心，偶尔还会上手纠正一下他极其不标准的动作。黄子弘凡龇牙咧嘴地忍着酸痛，心里却奇异地没有抱怨。

周末，黄子弘凡被室友拉去体育馆打羽毛球。路过篮球馆时，里面震天的呐喊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透过敞开的门，他一眼就看到了球场中央那个最耀眼的身影。

是石凯。

他穿着红色的队服，运球、突破、起跳、投篮，动作流畅得像一头猎豹，充满了爆发力和美感。汗水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闪烁，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全身心投入在比赛中，和平日里那个沉默甚至有点木讷的形象判若两人。

黄子弘凡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对室友说了句“你们先去”，便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篮球馆，在角落的看台找了个空位坐下。

场上的比赛异常激烈，石凯作为主力，几乎是队伍的核心。他的一次漂亮抢断后快速反击，引得全场欢呼。黄子弘凡看着他在对手的围堵下，一个干脆利落的假动作晃开防守，高高跃起，手腕一压——

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好球！”黄子弘凡也忍不住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喊了出来，用力鼓掌。

就在他鼓掌的时候，进球的石凯似乎下意识地朝着观众席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黄子弘凡看不清石凯的表情，但他下意识地，朝着对方竖起了大拇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笑容，用口型说了句：“厉害！”

石凯的目光似乎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转开，投入到接下来的防守中，但黄子弘凡好像看到，他转身回防时，嘴角似乎极快地向上弯了一下。

一定是错觉吧？黄子弘凡想，场上那么激烈，他怎么可能注意到角落里的自己。

比赛最终以石凯队伍的胜利告终。终场哨响，队员们欢呼着拥抱在一起。石凯被队友们围着，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背，汗水浸湿的头发贴在额前，整个人散发着运动后蓬勃的朝气。

黄子弘凡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原地，看着被簇拥的石凯，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像是为他的出色表现感到高兴，又像是……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一个闪闪发光、却有些陌生的他。

人群渐渐散去，队员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石凯拿起毛巾擦着汗，目光再次投向看台角落，然后朝着黄子弘凡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石凯的声音还带着运动后的微喘，额发湿漉漉的，眼睛很亮。

“路过，听到声音就进来看看。”黄子弘凡站起身，笑着递过去一瓶没开封的水，“打得真棒！最后那个球太帅了！”

石凯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还行。”他依旧是言简意赅的风格，但眼神不像平时那么冷硬。

两人并肩走出体育馆，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暖橙色。

“没想到你打球这么厉害，”黄子弘凡由衷地说，“在场上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平时什么样？”石凯侧头看他。

“就……挺酷的，话不多。”黄子弘凡摸摸鼻子，“在场上感觉整个人都在燃烧一样，很有感染力。”

石凯没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过了一会儿才说：“打球的时候，不用想太多。”

黄子弘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看着身边石凯高大的身影，被夕阳拉出长长的影子，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一段轻快的旋律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脑海里，伴随着即兴编出的、有点幼稚却无比契合此刻心情的歌词。

他轻轻地哼唱起来，声音不大，带着笑意：

“石凯同学，投篮超帅~”

“跑得飞快，像阵风~”

“红色球衣，特别亮眼~”

“嘿，你说是不是呀？”

他唱得随意，调子简单，歌词直白得像小学生作文。石凯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唱歌，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黄子弘凡对上他的目光，不但没停，反而唱得更起劲了，还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石凯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听着那不成调却莫名顺耳的“赞美诗”，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他有些狼狈地转回头，加快脚步往前走，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瞎唱什么。”

但那语气里，听不出丝毫反感，倒更像是……不好意思。

黄子弘凡看着他几乎要同手同脚的背影和通红的耳朵，笑声更加爽朗，几步追了上去，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喂，夸你还不乐意啊？”

石凯没理他，只是脚步更快了，但通红的耳朵尖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黄子弘凡也不再逗他，只是心情极好地跟在他身边，嘴里哼着那即兴创作的小调，觉得傍晚的风都带着甜味。

今天，他看到了石凯在另一个领域闪闪发光的样子，也发现了他害羞时会红耳朵的“弱点”。这种一点点靠近、一点点了解的感觉，像发现宝藏一样，让人上瘾。

晚上，黄子弘凡坐在书桌前，回想今天球场边的一幕幕，忍不住笑出声。他拿出日记本，觉得今天有太多值得记录的心情。

黄子的心情日记

202X年9月30日，晴，傍晚的夕阳很美。

去看他打篮球了。

他在球场上，是真的会发光。汗水划过他脸颊的时候，整个球场好像都以他为中心。

我忍不住给他鼓掌，他好像看到我了。

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即兴编了首歌哼给他听，歌词蠢死了。

他居然脸红了，耳朵红得像要滴血，还嘴硬说我瞎唱。

可是，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和几乎同手同脚的背影，我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鼓点，比篮球落地的声音还要响，还要快。

完了，黄子弘凡，你好像……有点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