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梅挎着半篮子野菜，站在吴向东家院门口，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娇蛮：“吴向东，你过来看看我的猫，今早开始就没精神，是不是昨儿跟你家大黄打架受了惊？”
吴向东正蹲在灶前给大黄熬米汤，闻言动作一顿，抬眼时眼神冷了几分。灶膛火光映着他的脸，把原本温和的轮廓衬得有些锐利：“杨雪梅，先不说你家猫怎么样，你打了我的狗，这事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杨雪梅脸色微变，却还嘴硬：“谁打你家狗了？是它自己野，说不定在哪蹭破了皮，倒赖上我了！”
“赖没赖上，你心里清楚。”吴向东把熬好的米汤倒进粗瓷碗，吹了吹才放到大黄面前，看着狗低头小口舔食，声音沉了下来，“你大概不知道，中华田园犬的祖先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护院犬，从明清时候起就跟着农户守家护院，通人性、认主心比啥都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杨雪梅躲闪的眼神，继续道：“更别说抗战那几年，多少中华田园犬跟着八路军送信、探路，有的还能在鬼子扫荡时预警，救过不少乡亲的命——它们是实打实的抗日英雄种，不是你想踢就踢、想打的畜生。”
杨雪梅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攥着篮子把手的手指紧了紧：“我……我就是看它挡路，推了它一下，哪想到它那么不禁碰？再说了，一条狗而已，值得你这么较真？”
“值不值得，看的不是它是不是狗，是道理。”吴向东站起身，个头比杨雪梅高出大半个头，语气却没了之前的冷硬，多了几分郑重，“大黄跟着我，不挑吃的，给啥吃啥，白天帮着看院子，晚上听见动静就叫，守的是规矩，尽的是本分。你凭啥因为它挡路就动手？今天你能打我的狗，明天是不是就能因为别人碍着你，就随便欺负人？”
这番话让杨雪梅彻底没了底气，她偷瞄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大黄——那狗似乎听懂了两人的对话，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有敌意，只有温顺，倒让她心里莫名发虚。她嗫嚅着：“那……那我给你家狗赔点玉米面？下次我不跟它计较了还不行吗？”
吴向东没接话，只是弯腰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说“不怪她”。他这才转头对杨雪梅说：“玉米面不用赔，你家猫要是真不舒服，我跟你去看看。但你得记住，不管是人是畜，都得讲个尊重，英雄种的狗，容不得随便欺负。”
杨雪梅点点头，心里的别扭散了大半，甚至有点后悔昨天的冲动。她领着吴向东往自家走，路过村口老槐树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趴在院门口的大黄——原来这条看着普通的土狗，还有这么不一般的来头，倒是她之前浅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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