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国半扶半抱地将陈路周带回自家小院,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皂角与旧木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不大,墙角种着几株白菜,屋檐下挂着晾干的玉米,简单却透着生活的踏实。他没多犹豫,直接将人扶进里屋,让陈路周靠坐在铺着粗布褥子的炕沿上。
“你先坐着别动,我去拿东西。”王卫国说完,转身快步走到桌边,从抽屉里翻出一卷洗得发白的粗布绷带,又找了个缺角的瓷碗,倒了些烧酒进去,还细心地从灶房摸来一块干净的棉布。
等他回到炕边,却见陈路周疼得额头满是冷汗,手还死死按着胸口的衣襟,脸色比刚才又白了几分。王卫国咬了咬牙,蹲下身,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又格外坦诚:“同志,不是我不肯带你去卫生所,是我手头实在紧——这个月的工资刚寄回家给娘买药,实在没余钱了。你……把衣服脱了吧,我用烧酒消消毒,再给你包扎一下,先止了血再说。”
陈路周闻言,心里又是一暖。他知道王卫国的家境,书中曾提过,王卫国是出了名的孝子,工资大多贴补给乡下的母亲,自己过得格外节俭。他没多说客套话,忍着疼,慢慢解开上衣的扣子。待衣襟敞开,王卫国才看清,那道伤口比想象中更严重——一道深可见骨的划伤从胸口延伸到腰侧,虽不再大量流血,却仍渗着血丝,周围的皮肤也泛着青紫。
“嘶……”王卫国倒抽一口冷气,手上的动作却放得更轻。他先用棉布蘸着烧酒,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生怕弄疼了陈路周。酒精触到伤口时,陈路周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微微颤抖,却强撑着没躲开。王卫国见状,一边加快包扎的动作,一边低声安抚:“忍忍,马上就好。这布是干净的,应该能撑到我明天去厂里问问,看能不能预支些工钱带你去看大夫。”
粗布绷带一圈圈缠在陈路周的胸口,虽不如卫生所的纱布柔软,却缠得格外紧实稳妥。王卫国的手指粗糙,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认真。陈路周靠在炕沿上,看着眼前男人专注的侧脸,听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突然觉得,在这个陌生的书中世界,或许自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王卫国这份不加掩饰的善意,成了他穿越而来后,第一个真正触碰到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