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套三居室的公寓是父母离婚时留给她的财产之一。木小嫘选择独自居住，并非因为父母不愿照顾她。恰恰相反，当她提出这个决定时，父母都极力反对。最后是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他们才勉强同意让早熟的女儿尝试独立生活。

　　父母的离婚很平和，就像他们曾经的感情一样，没有争吵，没有背叛，只是两个理念不同的人最终选择了各自的路。父亲是严谨的工程师，母亲是感性的艺术家，一个活在现实里，一个活在理想中。十四岁那年，木小嫘平静地接受了他们的决定，甚至在分割财产时主动提出要现在住的这套公寓。

　　"这里离学校近，而且我已经习惯了。"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离婚后，父母很快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父亲娶了同样理性的会计师，母亲嫁给了自由奔放的摄影师。现在，两个家庭各有一个两岁的儿子——父亲家的弟弟安静内向，母亲家的弟弟活泼好动。有趣的是，两个性格迥异的小家伙都出奇地喜欢这个很少见面的姐姐。

　　每逢周末，总有一方会带着小儿子来看望木小嫘。父亲会细心地检查家里的电器安全，带来她爱吃的水果；母亲则会买来新衣服和画册，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两个异母弟弟都叫她"姐姐"，发音还不太标准，但每次见到她都会伸出小手要抱抱。

　　木小嫘从不解释自己的家庭状况，任由同学们猜测。实际上，她选择独居只是因为喜欢安静，需要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来思考和学习。父母的新家庭都很欢迎她，但她更享受独处的自在。

　　"嘀——"发球机的启动声把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木小嫘调整好机器参数，站在球台前，专注地盯着对面。

　　第一个球飞来，她挥拍落空。

　　第二个球，碰到了拍子，但飞向了错误的方向。

　　第三个球......

　　她并不气馁，只是平静地捡起散落一地的乒乓球，重新放回发球机。然后打开平板电脑，回放刚才录下的训练视频。

　　视频里，她的动作生涩而僵硬。木小嫘暂停画面，仔细比对教学视频里专业运动员的姿势。手腕的角度差了三度，腰部的转动不够充分，重心转移的时机也把握得不好......

　　调整之后继续练习。这一次，她成功接住了五个球。

　　就这样反复调整、练习、录像、分析，直到傍晚时分，她已经能连续接住三十个球。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校服后背也湿了一片，但她的眼神依然明亮专注。

　　手机响起，是母亲的视频通话。木小嫘擦了擦汗，接通视频。

　　"小嫘，在做什么呢？"母亲温柔的声音传来，画面里还能看到继父抱着弟弟在背景里挥手。

　　"在练乒乓球。"木小嫘把镜头转向球台。

　　"乒乓球？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母亲有些惊讶，毕竟女儿向来只对学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