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喜悦，并未在“开拓者号”舰队中持续太久。
对于陈凡而言，击退“虚空潮汐”不过是热身运动。真正的恐惧，往往诞生于战利品的细节之中。
打扫战场时，一艘回收艇在那头被“歼星炮”蒸发的“领主”残骸附近，发现了一块并未被摧毁的黑色晶体。它不像之前的“虚空核心”那般粗糙，这块晶体被精心雕琢成了一个完美的十二面体，内部封印着一滴暗金色的血液。
当它被送入“开拓者号”实验室的那一刻，警报系统疯狂嘶吼。
“警告！检测到极高浓度的‘混沌因子’！精神污染等级：S级！”
实验室的防爆玻璃内，那枚十二面体晶体突然开始震动，表面浮现出无数蠕动的、非欧几里得几何花纹。一股无形的波动穿透了厚重的舱壁，直接作用在舰桥内每一个人的大脑上。
正在欢呼的船员们突然抱头惨叫，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啊！我的眼睛！那是什么东西？！”
“它在啃食我的灵魂！”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就连意志坚定的天元剑主和金翅大鹏王，也痛苦地捂住头，冷汗涔涔而下。
“是精神污染！它在直接攻击我们的识海！”天元剑主咬牙切齿地喊道。
陈凡脸色铁青，他立刻启动了“生物量子核心”的最高权限。
“启动‘秩序力场’全功率输出！频率调整为‘创世之智’专属波段！净化全舰！”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蓝色光波，以“生物量子核心”为中心，瞬间扫过整艘战舰。
那些陷入幻觉的船员们，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恐惧逐渐退去，恢复了清明。
“呼……呼……”林清雪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
“那只是‘它’投来的一瞥。”陈凡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死死盯着实验室监控画面中的那块十二面体晶体，“这块晶体，是一个信标，也是一个警告。‘外神’……它在看着我们。”
他走进实验室，隔着防爆玻璃，与那块晶体对峙。
“小科，分析这块晶体的成分和结构。”陈凡下令。
“正在分析……”
“成分：未知的暗物质合金。”
“结构：内部构造违反物理定律，疑似连接着一个高维空间。”
“核心物质：一滴‘旧日支配者’的血液。”
“警告：血液活性正在复苏，预计72小时后，将撕裂空间，降临实体！”
“降临实体？”陈凡冷笑一声，“想在我的地盘撒野？”
他立刻在脑海中调出刚刚解锁的“宇宙篇”终极知识库，手指在虚空中飞速划动，一道道指令发出。
“传我命令，全舰队改变航向！”
“目标：宇宙深处，‘虚空潮汐’的源头！”
“代号：‘斩首行动’！”
“是！”
“开拓者号”舰队，掉转船头，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刚刚退去的黑色潮汐之中。
……
舰队在“虚空”中航行了整整三天。
这里没有星光，没有物质，只有无尽的、冰冷的黑暗和混乱的空间乱流。若非“开拓者号”装备了“曲率引擎”和“秩序力场护盾”，恐怕早已被这恶劣的环境撕成碎片。
终于，在舰队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黑色漩涡。
那便是“虚空潮汐”的源头——“深渊之喉”。
漩涡的中心，连接着一个无法名状的、光怪陆离的高维空间。那里的一切，都违背着常理，色彩在流动，声音有形状，空间是扭曲的。
而在那漩涡的边缘，漂浮着一座由骸骨和黑色石头堆砌成的、巨大的、非对称的城堡。
城堡顶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触手和眼球组成的“王座”上，坐着一个……身影。
它 humanoid，却远比人类高大，全身笼罩在层层叠叠的、散发着星光的黑袍之中。它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当“开拓者号”舰队出现的那一刻，那个身影缓缓抬起了头。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宇宙本源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
“叮！检测到‘外神’本体！等级：不可名状！”
“警告！‘秩序力场护盾’能量消耗速度加快！”
“警告！‘生物量子核心’出现运算错误！”
“警告！所有船员精神状态不稳定！”
“就是你吗？”陈凡站在舰桥最前方，透过舷窗，与那遥远的“外神”对视，“躲在黑袍里的老鼠。”
他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感到一阵兴奋。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送了我一份‘大礼’，那我也回敬你一份！”
陈凡转身，大步走到控制台前。
“启动‘虚空信标’回收程序！”
“是！”
之前那块差点造成灾难的十二面体晶体，被机械臂从实验室取出，送到了“开拓者号”的主炮口前。
“将‘虚空信标’锁定为‘歼星炮’的目标！”
“充能！”
“目标坐标：‘深渊之喉’内部！”
“陈凡！你疯了？！”天元剑主冲过来，“那块晶体是它的信标！你把它打过去，不是帮它打开通道吗？！”
“不，”陈凡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是要把它……原路送回！”
“而且，是用‘歼星炮’的能量，把它压缩到极致，像一颗子弹一样，射进它的老巢！”
“你想想，一个充满了‘外神’力量的信标，带着‘歼星炮’的毁灭能量，突然在它的老巢里炸开……”
“那会是什么景象？”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这叫……‘炸弹快递’，请查收！”
“充能……100%！”
“发射！”
“轰——！！！”
“开拓者号”的主炮，喷射出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大、更加耀眼的毁灭光束！
光束的最前端，那块十二面体晶体，被压缩成了一个微小的、白色的奇点。
它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瞬间穿透了“深渊之喉”的黑色漩涡，没入了那个光怪陆离的高维空间之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失败了的时候。
“轰隆隆——！！！”
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猛地一颤！
紧接着，从漩涡的内部，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那片光怪陆离的高维空间，开始崩塌！扭曲！破碎！
那个坐在王座上的“外神”身影，似乎发出了无声的惨叫，它周围的黑袍，开始片片剥落！
“有效果！”林清雪惊喜地喊道。
“不，还没完！”陈凡死死盯着屏幕。
只见那崩塌的漩涡中心，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能量，正在酝酿。
“它要拼命了！全舰注意，‘秩序力场护盾’全功率开启！准备承受冲击！”
“是！”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金色和黑色的能量洪流，从崩塌的“深渊之喉”中喷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星域！
“开拓者号”舰队，在这股洪流的冲击下，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剧烈地摇晃起来。
“护盾能量下降至50%！”
“船体结构受到损伤！”
“动力系统过载！”
“撑住！给我撑住！”陈凡死死抓住栏杆，大声吼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要船毁人亡的时候，那股能量洪流，突然开始收缩。
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连同那座骸骨城堡，以及那个“外神”的身影，都在那股力量的拉扯下，被硬生生地拖回了高维空间深处。
最终，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那个“深渊之喉”，彻底关闭了。
星空中，恢复了平静。
只有舰队残存的警报声，在寂静中回响。
“叮！任务‘斩首行动’完成！”
“奖励发放：积分20000点，‘科学造物：高维投影仪’图纸，解锁‘宇宙篇’最终权限！”
“检测到宿主成功重创‘外神’，获得成就‘维度之敌’，奖励额外积分10000点！”
“恭喜宿主，积分余额：63000点！”
“呼……”
陈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他赢了。
但他知道，他只是赢了这一局。
那个“外神”，并没有死。它只是被暂时封印，或者退回了更深处的宇宙。
“院长，我们……赢了吗？”林清雪轻声问。
“赢了，”陈凡点了点头，“但也输了。”
“我们暴露了。‘外神’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他站起身，走到舷窗前，望着那片曾经存在过“深渊之喉”的空旷星域。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被动的防御者。”
“我们要成为……猎人。”
他转身，对所有人宣布：
“命令所有舰队，以天元星为中心，建立‘星海防线’。”
“同时，启动‘戴森球’计划，我要整个恒星系的能量！”
“还有，研发更强大的武器。”
“下一次，当‘外神’再来时，我要做的，不是击退它……”
他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而是……彻底杀死它！”
星空中，一艘艘“开拓者号”战列舰，缓缓调转船头，驶向各自的岗位。
而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无数双眼睛，正在悄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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