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树桩下的决裂

熊出没之重生光头强·第十四集：树桩下的决裂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洒在狗熊岭的林间空地上，却照不进光头强眼底的阴霾。

空地上狼藉一片，数十棵碗口粗的松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断裂的枝干还在滴落着粘稠的树脂，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屑的味道，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格外刺鼻。光头强就坐在最大的一个树桩上，树桩的截面还带着湿润的光泽，显然刚被砍伐不久。他微微低着头，黑色战术背心微微低着头，黑色战术背心的肩带滑落了一角，露出锁骨处淡淡的旧疤，手里的电锯斜靠在腿边，锯齿上还沾着些许木屑，刚才在矿洞里的尖锐轰鸣早已停歇，此刻只剩冰冷的沉默。

熊大、熊二站在空地边缘，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熊大的爪子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像淬了冰，死死盯着树桩上的光头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光头强！你看看这里！你到底砍了多少树！”

熊二的眼眶通红，看着那些倒下的树木，心疼得浑身发抖，哽咽着喊道：“光头强，你疯了吗！这些树长了多少年才有这么粗，你怎么能说砍就砍！你忘了森林是我们的家，也是你的家了吗！”

光头强缓缓抬起头，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既没有愧疚，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他瞥了一眼满地的断木，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笑意，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木头：“家？我的家，早在你们选择相信白瓷晶，把我当成敌人的那一刻，就没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熊二急得直跺脚，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我们只是被白瓷晶骗了，我们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停下来，不要再砍树了！”

“停下来？”光头强猛地抓起腿边的电锯，按下开关，“嗡嗡”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打破了林间的寂静，也击碎了熊二最后的奢望。他站起身，电锯的锯齿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看向熊大、熊二：“停下来，谁给我父亲付后续的康复费用？停下来，谁帮我还清李老板那些高利贷？停下来，我靠什么活下去？”

他的一连串质问，像重锤一样砸在熊大、熊二的心上。熊大张了张嘴，想说他们可以帮忙，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们知道，光头强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们的“帮忙”，那在他眼里，或许只是怜悯，是施舍。

就在这时，一棵大树的枝桠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小小的身影探了出来，正是松鼠蹦蹦。他抱着一颗松果，脸色苍白，显然已经在这里看了很久，此刻被光头强的目光扫到，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鼓起勇气喊道：“光头强，你不能再砍树了！森林需要这些树，我们都需要！”

光头强的视线落在蹦蹦身上，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冷漠，甚至带着几分嘲讽。他关掉电锯，轰鸣声戛然而止，林间只剩下他冰冷的声音在回荡：“哦，原来是你这只爱打小报告的松鼠。怎么，又想跑去告诉熊大他们，我在哪里砍树，然后让他们来阻止我？”

蹦蹦的耳朵耷拉下来，眼神里满是委屈：“我不是打小报告，我只是不想看着森林被破坏，不想看着你变成以前那个样子！”

“以前那个样子？”光头强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以前那个拿着电锯，靠砍树谋生的光头强，至少能养活自己，至少不会被人误解，不会被人背叛，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像条丧家之犬！”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眼底的冰冷渐渐被压抑的愤怒和痛苦取代，可脸上却依旧带着倔强的冷笑，那是一种用冷漠伪装起来的脆弱，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脏有多疼。他其实很清楚，转行当演员时导演安排的别墅有多舒适，那里有温暖的灯光，有柔软的沙发，有不用担心被风吹雨打的安稳，可他不能回去，也不想回去。一旦回去，就意味着他要向过去妥协，向那些误解他、背叛他的人低头，而他光头强，哪怕活得再狼狈，也绝不会低头。

熊大看着他这副嘴硬心软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知道光头强心里的委屈，知道他心里的痛苦，可他更不能看着光头强一步步走向毁灭，更不能看着森林被破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酸涩，眼神坚定地看着光头强：“光头强，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回头，不要一错再错。”

“回头？回哪里去？”光头强举起电锯，再次按下开关，“回那个被你们怀疑、被你们抛弃的地方去吗？熊大，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朝着另一棵大树走去，电锯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站住！”熊大再也忍不住，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光头强的手腕，“你不能再砍了！”

“放开我！”光头强用力挣扎，手腕被熊大抓得生疼，可他却丝毫没有退让，“熊大，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们！”熊大的力气很大，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腕，眼神里满是痛心，“你明明知道砍树会伤害森林，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你会后悔，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熊二也冲了上来，想要夺走光头强手里的电锯：“光头强，俺们不想跟你作对，俺们只是想让你好好的！”

“好好的？”光头强猛地用力，挣脱了熊大的束缚，挥舞着电锯后退了几步，眼神里满是决绝，“我的好，从来都不是你们定义的！你们以为阻止我砍树，就是为我好？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了，挥舞着电锯，在林间胡乱地比划着，锯齿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熊大、熊二和蹦蹦只能连连后退，生怕被电锯伤到。

就在这时，光头强脚下一滑，踩到了一根掉落的树枝，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他下意识地想要稳住身形，可手里的电锯却因为惯性，猛地朝着旁边一棵倾斜的大树砍去。“咔嚓”一声，本就被砍断一半的树干彻底断裂，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光头强的腿砸了下来。

“小心！”熊大瞳孔骤缩，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想要推开光头强，可已经来不及了。

沉重的树干狠狠砸在了光头强的左腿上，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像是骨头都被砸断了一样。他闷哼一声，手里的电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顺着树桩滑了下去，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脸色苍白得像纸。

“光头强！”熊二和蹦蹦同时惊呼出声，快步冲了过去。

光头强咬着牙，想要站起来，可左腿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死死地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痛呼，只是眼神里的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痛苦和脆弱。

熊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想要移开压在他腿上的树干，语气里满是焦急：“光头强，你怎么样？别乱动，我们帮你把树干移开。”

“不用你们管！”光头强低吼着，想要推开熊大，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看着熊大焦急的眼神，看着熊二担忧的脸庞，看着蹦蹦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和痛苦瞬间爆发出来，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熊大和熊二合力，终于将沉重的树干移开了。看着光头强左腿上迅速红肿起来的淤青，甚至隐隐有血迹渗出，熊大皱着眉，对着熊二说道：“熊二，快，我们把他背回去，给他处理伤口。”

“好！”熊二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光头强扶了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

光头强的身体很沉，压得熊二微微弯了腰，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晃动，生怕加重光头强的伤势。

被熊二背在背上的那一刻，光头强再也忍不住了，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他把头埋在熊二的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嘶哑而绝望，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放我下来……你们放开我……”

熊二的脚步顿了顿，心里酸涩得厉害，却没有停下，只是轻声说道：“光头强，别闹，你的腿受伤了，必须尽快处理。”

“我不用你们假好心！”光头强哽咽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却依旧嘴硬，“你们根本不理解我……你们从来都没有理解过我……”

他哭得很伤心，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绝望、所有的不甘，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他其实不想这样，不想跟熊大、熊二作对，不想砍树，不想活得这么狼狈。他只是想好好活着，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养活父亲，想得到别人的信任和理解，可现实却一次次把他推向深渊。

当导游的八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伐木工的身份，终于可以和熊大、熊二成为真正的朋友，终于可以安稳地生活。可方特旅行社的开除，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希望。他不得不重新拿起电锯，不得不回到过去的生活，不得不与曾经的朋友反目成仇。

熊二背着他，一步步朝着光头强的小木屋走去，听着他压抑的哭声，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熊大跟在旁边，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心疼，他知道，光头强心里的伤口，比腿上的伤更疼。

蹦蹦抱着松果，跟在后面，看着光头强颤抖的肩膀，眼眶也红了。他其实从来都不是想打小报告，他只是担心森林，担心光头强，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好意，却成了伤害光头强的武器。

阳光透过枝叶，洒在几人的身上，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悲凉。光头强的哭声在林间回荡，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渴望被理解，渴望被信任，渴望能重新拥有曾经的温暖。

熊二的脚步很稳，小心翼翼地背着他，轻声说道：“光头强，我们知道你委屈，我们知道你不容易。对不起，是我们不好，是我们没有相信你，是我们没有理解你。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光头强没有说话，只是哭得更凶了，泪水浸湿了熊二的皮毛，也浸湿了他自己的心。他知道，自己嘴上说着让他们放开，心里却并不想。他其实很清楚，熊大、熊二是真心关心他，可他却因为骄傲，因为委屈，迟迟不肯低头。

他靠在熊二的背上，感受着那温暖的体温，感受着那小心翼翼的呵护，心里的冰冷渐渐融化了一角。或许，他们并不是故意要误解他，或许，他们真的知道错了，或许，他们之间，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一想到自己被误解、被背叛的那些日子，想到自己走投无路的绝望，想到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收紧了拳头。伤口还在疼，心里的伤疤也还在流血，想要真正原谅，真的好难。

熊大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轻声说道：“光头强，不管你能不能原谅我们，我们都会帮你。你父亲的康复费用，我们一起想办法；李老板的债务，我们一起解决。你不要再砍树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守护狗熊岭，一起好好生活。”

光头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哽咽。他的心里像是被两种情绪拉扯着，一边是愤怒和委屈，一边是渴望和不舍。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到过去，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相信他们。

熊二背着他，一步步朝着小木屋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拉长了彼此的身影。林间的风轻轻吹过，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温暖，也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理解，奏响一曲悲凉的挽歌。

光头强的左腿很疼，心里更疼，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轻轻抓住了熊二的皮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或许，他真的可以试着放下过去，试着原谅他们，试着重新开始。毕竟，他只是想好好活着，只是想拥有一个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