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下来时，外面已经聚满了邻里，大人小孩手里都攥着烟花棒，闹哄哄的满是年味

雪刚停不久，地面铺着一层松松软软的白，踩上去咯吱作响，路灯的光落下来，把雪粒照得像撒了一把碎钻

汪顺拎着几盒烟花筒，牵着王希悦的手往外走，东北的晚风裹着雪粒刮在脸上，却被心里的暖意抵了回去

悦爸爸熟稔地摆好烟花筒，回头喊汪顺

“小汪，来搭把手！”

汪顺应声松了王希悦的手，大步走过去，膝盖抵着雪蹲下来，掌心贴在冰凉的筒身外侧，先把底座的雪压实，又找了两块小石子卡在边缘，动作稳当又利落

他指尖蹭到未化的雪，凉意在指腹散开

王希悦看在眼里，从棉袄兜里摸出暖手宝，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掀开他大衣的侧兜塞进去，又踮着脚替他拢了拢围巾

那是她来东北前特意织的，灰色的毛线混着细闪的银线，绕着他的脖颈缠了两圈，把他半张脸都裹在柔软里

王希悦小心点，别冻着

她的指尖擦过他的下颌线，带着暖手宝的温度

王希悦点火的时候离远点

汪顺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护在自己身侧

“咻”的一声，火星拖着亮尾窜上夜空，在黑沉沉的天幕里顿了顿，骤然炸开成漫天金芒，细碎的火星像星星雨似的落下来

人群里立刻响起大人小孩的欢呼，有几个小娃娃吓得捂耳朵，却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往外看，惹得旁人笑作一团

汪顺抬手捂住王希悦的耳朵，掌心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触感隔绝了大部分声响，他低头凑在她耳边

汪顺怕不怕

王希悦摇摇头，靠在他怀里，看着烟花一朵接一朵在黑夜里绽放，红的像玛瑙，粉的像云霞，把雪地都映得暖融融的

孩子们举着烟花棒跑来跑去，火星在夜色里划出细碎的光

王希悦扯着汪顺的袖子，也想去拿一根

王希悦我小时候总玩这个，你陪我试试

汪顺依着她，拿过两根点燃的烟花棒，递一根给她，俩人举着棒站在雪地里，火星簌簌落下

他伸手环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看着两根烟花棒的光缠在一起，像绕着圈的星星

王希悦你看

王希悦晃着烟花棒，抬头看他，眼里盛着漫天烟火

王希悦东北的烟花比奉化的热闹多了，是不是

汪顺是因为身边是你，才觉得热闹

汪顺低头吻她的唇角，烟火的光落在他眼底，温柔得不像话

汪顺不管是奉化的海风，还是东北的雪

汪顺只要和你一起看，什么都是最好的

几盒烟花放完时，空地上飘着淡淡的硝烟味，雪地上落了一层细碎的火星灰

王希悦冻得鼻尖通红，汪顺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焐着，牵着她往里屋走，身后是邻里的笑闹声，身前是暖黄的家门灯光

走到门口，王希悦回头看了一眼夜空里还未散尽的烟火余烬，转头对汪顺笑了笑

王希悦明年元宵节，我们一半吃奉化的汤圆，一半吃东北的元宵，好不好

汪顺捏了捏她的手，眉眼弯弯

汪顺好，不只明年，年年我们都可以

院子里的灯亮着，映着俩人相握的手，戒指的光混着烟火的余温，落在雪地上，也落在彼此的心底

东北的元宵夜，烟火暖了夜空，而身边的人，暖了往后的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