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平静(对林晚星而言)和焦灼(对田柾国而言)中悄然流逝。“柾国”来到林晚星家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一个多月里,林晚星的生活因为这个小生命而充满了生机。她习惯了每天回家时有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在等待,习惯了看书时脚边温暖的重量,习惯了对着它说一些无人可诉说的心里话。她甚至觉得,“柾国”的眼神越来越人性化,有时候她甚至能从那双金色的眼睛里读出担忧、安慰或者无奈的情绪。
而田柾国,则在日复一日的观察和相处中,对林晚星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就像她的名字,晚星,不耀眼,却在他最黑暗迷茫的时刻,安静地散发着柔和坚定的光芒。他贪婪地享受着这份偷来的宁静与温暖,内心对恢复的渴望和对现状的不舍交织成一团乱麻。
今晚是月圆之夜。窗外的月亮又大又圆,清辉透过玻璃窗,洒满了客厅的地板。
林晚星觉得今晚的“柾国”有些反常。它显得很焦躁,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时不时看向窗外圆润的月亮,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不安的呜咽声。它甚至不肯让她抱,一靠近就灵活地躲开。
“柾国,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林晚星担心地跟着它,想去摸摸它的头,却被它躲开。
“喵——”它的叫声也比平时尖锐,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痛苦。
突然,它猛地冲进了卫生间,并且用爪子试图带上门。林晚星吓了一跳,赶紧跟过去,发现卫生间的门被它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类似挣扎的声响,还有……像是骨骼错位的轻微“咔哒”声?
“柾国!”林晚星心头一紧,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浴帘被扯掉了一半,凌乱地堆在地上。而原本黑猫所在的位置,此刻蹲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他浑身湿透,黑色的短发紧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他流畅的脸部线条滑落。他未着寸缕,肌肤在月光和卫生间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他蜷缩着,双臂环抱着膝盖,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
最让林晚星震惊到失语的是那张脸——那张她无数次在屏幕上看过的、熟悉又陌生的脸。
棱角分明,下颌线流畅,鼻梁高挺,嘴唇……因为沾了水色而显得格外润泽。而那双此刻正带着惊慌、茫然和无措望向她的眼睛,是她绝不会认错的、清澈又深邃的、内双眼皮的、属于顶级偶像田柾国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晚星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她的猫呢?她那么大一只、通体乌黑、眼睛金亮的猫呢?为什么变成了……变成了田柾国?!活生生的、没穿衣服的田柾国?!
田柾国也完全懵了。在经历了难以言喻的、仿佛全身骨骼血肉都在重组撕裂的痛苦后,他终于在月圆之夜变回了人类形态。狂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眼前的情况打得粉碎。他看到了林晚星,那个收留他、照顾他、给他取名“柾国”的女孩,正站在门口,用一种见了鬼般的、极度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四目相对,空气死寂。只有水龙头没有关紧,滴落的水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滴答、滴答……”
终于,田柾国率先反应过来,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脸颊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想要扯过掉在地上的浴帘遮挡身体,动作慌乱又笨拙。
而他的动作也惊醒了石化中的林晚星。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抽气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他:
“你……你……柾……田柾国?!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猫呢?!”
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调。
田柾国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下,那双让她感觉无比熟悉的眼眸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尴尬,有歉意,有紧张,还有一丝……如释重负?他张了张嘴,尝试了好几次,才用一种因为久未以人类发声而略带沙哑,却又无比真实的、属于田柾国的嗓音,艰难地开口:
“晚星……”他叫出了她的名字,不是“林小姐”,而是她允许那只猫使用的、更亲昵的称呼。
他看着她,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却因为现状而显得无比尴尬和古怪的笑容。
“我……我就是‘柾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