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利箭穿透肩胛的剧痛，让小燕子在混沌中猛然睁眼。眼前是漫天黄沙，耳边是马蹄声与惊呼声交织，而她正躺在一片刺目的明黄前——是皇上的龙袍！

她不是应该在景阳宫的冷夜里，听着永琪与知画的笑语断气吗？怎么会回到这里？

胸口的箭还在隐隐作痛，手中却传来熟悉的触感——是那幅紫薇画了三个月的《烟雨图》，还有那把题着“山无棱，天地合”的折扇。紫薇的嘱托在耳边炸开：“小燕子，这是我娘留给皇上的信物，你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里……”

对了，她是为了给紫薇送信，才闯入围场，被皇上的猎箭误伤！

“你是何人？竟敢冲撞圣驾！”侍卫的怒喝近在咫尺，小燕子却顾不上害怕，她用尽全身力气撑起上半身，血顺着嘴角往下淌，视线模糊中，她死死盯着马背上的乾隆。

“皇……皇上……”她声音嘶哑，带着血沫，“这是……夏雨荷的女儿……紫薇……托我……交给您的……”

她将画与扇高高举起，染血的手指紧紧攥着，指节泛白：“紫薇……在围场外的破庙……等您……她才是您的……女儿……”

每说一个字，肩胛的伤口就像被撕裂一次，痛得她浑身发抖。但她不能停，这一世，她绝不能再让紫薇走那些弯路，更不能再把自己困在“五阿哥福晋”的枷锁里，受尽委屈。

“我叫……小燕子……就是个跑江湖的……不是刺客……求皇上……救救紫薇……”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眼前一黑，手中的画与扇脱手滑落，直直掉向皇上的马蹄边。

乾隆勒住马缰，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丫头，又看看那幅染血的画——画中江南女子眉眼温婉，竟与记忆里的雨荷重合了七分。他翻身下马，捡起画与扇，指尖触到上面的血痕，心中莫名一紧。

“传太医！”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把她带回行宫，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她！”

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这个冲撞圣驾的野丫头，竟能让皇上如此动怒。

小燕子在行宫的软榻上醒来时，已是三日后。肩胛的箭伤被妥善处理，敷着清凉的金疮药，床边守着个眼生的小太监，见她睁眼，吓得差点打翻药碗。

“姑娘你可醒了！皇上都来看过三回了！”小太监手忙脚乱地递水，“紫薇姑娘也在隔壁，听说你醒了，这就过来！”

话音刚落，紫薇就提着裙摆跑了进来，眼圈通红，一看到小燕子就扑到床边，眼泪掉个不停：“小燕子！你吓死我了！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这么大罪……”

“哭啥呀，我命硬着呢。”小燕子想拍她的手，一动才想起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你……皇上认你了？”

“嗯！”紫薇用力点头，眼中闪着泪光却带着笑意，“皇上一看画就认了，他说要接我回宫，还说……要好好谢你。”

小燕子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就好，紫薇不用再吃那些苦了。

正说着，乾隆带着笑意走进来：“看来我们的小英雄醒了。”

小燕子连忙想坐起来，却被皇上按住：“躺着吧，伤口要紧。”他看向紫薇，“你这妹妹，倒是比你胆大百倍。”

紫薇红着脸说：“小燕子一直很照顾我。”

乾隆转向小燕子，目光温和：“丫头，你为紫薇送信，险些丢了性命，想要什么赏赐？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

小燕子想也没想就摇头：“我啥都不要！皇上，我就是个野丫头，不懂宫里的规矩，也不想当什么贵人。等我伤好了，就让我出宫找我兄弟去，成不？”

紫薇一愣：“小燕子，你不留下吗？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留下干啥呀？”小燕子咧嘴笑，“宫里规矩多，我待不住。再说，你成了格格，我还得天天给你请安，多别扭。”

乾隆被她直白的样子逗笑。他见惯了攀龙附凤的人，这丫头倒像块璞玉，透着股子难得的真诚。他沉吟片刻：“朕偏不让你走。”

小燕子瞪圆了眼睛。

“朕认你做义女，”乾隆语气郑重，“封号‘还珠’，取‘失而复得的珍宝’之意。吃穿用度按格格份例，但是——”他话锋一转，“不用你学规矩，不用你请安，想进宫就进宫，想出宫就出宫，怎么样？”

小燕子眼睛亮了：“真的？我能自由出入？”

“君无戏言。”乾隆看着她，“只是你得答应朕，别再被箭射着了。”

“保证不会！”小燕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皇上！”

紫薇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悄悄握住她的手。这一世，她们是真正的姐妹，再不用为身份撕扯，真好。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