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正在给现任丈夫的孩子做早饭。
电话里说,贺兰珊死了,和一个叫陈一滕的男人,死在老巷后的荒草地里。
我愣了很久,才想起这个名字——那是珊珊小时候挂在嘴边的“一滕哥哥”。
我和她父亲离婚的时候,她才七岁,我只顾着自己的新生活,把她丢给了脾气暴躁的父亲。我偶尔回去看她,只看见她缩在角落里,抱着一只掉毛的小熊,不说话,也不笑。她总说:“妈妈,一滕哥哥对我最好。”我只当是小孩子的依赖,没放在心上。
后来我听说,她为了一个男人,辞了工作,守在老巷里。我骂过她傻,骂她不懂事,却从没问过,她为什么非要守着那个男人。
我去认尸的时候,看见她攥着那个男人的衣角,手里还捏着半块奶糖纸。警察说,她把那个男人关在了地下室,关了三个月。我看着她冰冷的脸,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哭着说“爸爸妈妈别吵架”,想起她抱着小熊,说“一滕哥哥会保护我”。
我才明白,她的偏执,她的疯狂,不过是想要一点温暖。可我们做父母的,没给她,那个男人,也最终没能给她。
我处理了她的后事,没告诉她父亲——他早就有了新的家庭,早就忘了这个女儿。我把那只小熊玩偶埋在了荒草地里,和他们葬在一起。
离开老巷的那天,我看见巷口的梧桐树,落了一地的叶。我想起珊珊小时候,在树下等陈一滕的样子,想起她眼里的光,想起她最后,连一点光都没留住。
我站在树下,哭了很久,而我却不知道,该为谁而哭——为我的女儿,还是为那个被她困住的少年,或是为我们这些,亏欠了她这么多的大人。 606字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