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学后,陈星几乎是一路跑向拆迁巷。书包里装着特意准备的东西——打火机、几包消炎药、一本简易的草药图鉴,还有他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白糖。夕阳还没完全落下,青石板在余晖下泛着温润的光,指尖抚上去时,熟悉的刺痛感如期而至。
眩晕感褪去,陈星稳稳落在天启三年的古街上。不同于昨日的喧闹,今日的街道透着一丝凝重,几个穿着兵服的人正挨家挨户敲门,嘴里喊着“征收军粮,违抗者按通敌论处”。街边的小贩缩着身子收拾摊位,百姓们脸上满是惶恐,原本的烟火气被一层阴霾笼罩。
陈星心里一紧,快步走向昨日阿木消失的巷口。刚拐进去,就听到微弱的呻吟声。他循声走去,只见阿木靠在墙角,左腿血流不止,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正是昨天那个打火机。
“你怎么了?”陈星连忙蹲下身。
阿木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黯淡下去:“我拿着你给的神器去当铺,没想到被官兵看到,他们抢了神器,还打了我……”他掀开布包,里面只剩下几文铜钱,“我只换了这点钱,爹娘的药还没着落。”
陈星看着他腿上狰狞的伤口,连忙从书包里掏出消炎药和纱布。“别怕,我给你处理伤口。”他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撒在伤口上,阿木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没出声。陈星一边包扎,一边说:“这药能止血消炎,比你们这儿的金疮药管用。”
处理好伤口,陈星又拿出白糖,倒进阿木递来的粗瓷碗里,冲了半碗糖水:“喝点这个补充力气。”白糖在古代是稀罕物,阿木捧着碗,眼眶泛红:“小兄弟,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先别说这个,”陈星想起街上的官兵,“为什么要征收军粮?这里要打仗了吗?”
阿木叹了口气:“北边的清军快打过来了,官府到处抓壮丁、征军粮,好多人家都快活不下去了。”他看向陈星,“你不是本地人吧?听你的口音很奇怪。”
陈星愣了一下,随口编了个理由:“我是远方来的商人,迷路了。”
正说着,巷口传来脚步声。阿木脸色一变:“是官兵!他们肯定是来抓我的!”
陈星拉起阿木:“跟我走!”他记得昨天在城外看到过一个废弃的破庙,连忙带着阿木往城外跑。官兵的吆喝声在身后响起,两人一路狂奔,终于躲进了破庙。
庙里布满灰尘,却能遮风挡雨。陈星从书包里拿出草药图鉴,翻到治疗咳嗽和发烧的页面:“你爹娘得了什么病?是不是咳嗽、发烧?”
阿木点点头:“是啊,已经咳了半个月了,没钱抓药,只能硬扛着。”
陈星指着图鉴上的草药:“这些草在城外到处都是,我带你去采,煮水喝就能缓解病情。”
趁着夜色,两人悄悄溜出破庙,在城外的草丛里寻找草药。陈星凭着图鉴,很快采了一大捆。他教阿木辨认草药的样子:“记住这个叶子,以后可以自己采。”
阿木认真地记着,忽然问:“小兄弟,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不相识。”
陈星想起现实里的自己,总是被否定、被嘲笑,而在这里,他能真正帮到别人。“因为我们是朋友啊。”他笑着说,“而且,我不想看到有人像我一样,明明努力了,却还是无能为力。”
回到破庙,陈星又拿出打火机,按出火苗点燃干草,帮阿木煮药。跳动的火苗照亮了阿木的脸,他看着陈星,眼里满是敬佩:“你懂的东西真多,就像天上的神仙。”
陈星心里一阵酸涩,这些不过是现实里基础的常识,却能在古代救人于危难。他忽然明白,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只是在不同的时空,有着不同的价值。
药煮好了,阿木小心翼翼地装在葫芦里。“我现在就回家给爹娘送药,”他对着陈星深深一揖,“等我爹娘病好了,我一定报答你!”
陈星摇摇头:“不用报答,你以后别再偷东西了,有困难可以想别的办法。”他从书包里拿出剩下的零花钱,塞给阿木,“这些你拿着,买点吃的。”
阿木接过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转身往家的方向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怎么找你?”
“我叫陈星!”陈星大声说,“我会再来找你的!”
看着阿木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陈星才拿出那块刻着纹路的石板。指尖划过,默念“回去”。眩晕感过后,他回到了拆迁巷,夜色已经降临。
陈星背着书包往家走,脚步轻快。他想起阿木感激的眼神,想起自己用知识和勇气帮助了别人,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原来,被人需要、被人认可的感觉这么好。
回到家,爸爸看到他,依旧是一脸不耐烦:“去哪野了?作业写完了吗?”
换做以前,陈星肯定会低着头不说话,可今天,他抬起头:“爸,我以后会好好学习,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爸爸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陈星走进房间,翻开成绩单,不再像以前那样沮丧。他知道,穿越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成长。在古代,他能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别人;在现实,他也能通过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
他拿出笔记本,写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只是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舞台。”窗外的月光洒在纸上,像青石板上的微光,照亮了他前行的路。而他和阿木的故事,还有那段跨越时空的羁绊,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