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斜斜地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雾城中的湿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人裹得喘不过气。苏晚蜷缩在城郊一座废弃的古寺里,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她上一阵子刚从“影阁”的追杀中逃脱,途中,后背被凌乱不堪的树枝划开一道道伤口,一道深深的口子映入眼帘。
淋到的雨水混着止不住的血浸透了衣衫,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往里钻。但比起身体,让她更难受的是心口的钝痛——陆沉的父亲是帮凶的消息,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将她即将快要复苏的旧情割得稀吧碎。
苏晚浑身颤抖,强撑着从怀中掏出那本属于父亲的日记,指尖轻轻划过“家族诅咒”这四个字,视线慢慢模糊。
日记里记载,凡是接触过同心玉佩核心的苏家人,都会在三十岁前出现心悸、视物模糊、四肢无力一系列的症状,最终会在痛苦中死去,父亲当年便是如此。
苏晚看到这些话先是愣了几秒,又继续向后看去,她之前就听说过这个诅咒,不过她一直以为这些只是无稽之谈,可偏偏此刻,一阵剧烈的心悸突然向她袭来,她猛地捂住胸口,眼前却阵阵发黑,手中的日记顺势滑落在地。
“咳咳——”苏晚剧烈地咳嗽起来,指尖竟咳出一丝暗红的血沫。她惊觉自己的视力也开始变得模糊,古寺里的佛像在烛火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四肢像是灌了铅般沉重,完全符合日记中描述的症状。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啊,这不是假的吗?”她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修复同心玉佩时,她曾闻到过一股极淡的异香,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当是玉佩本身的古味,如今想来,那香气绝非天然。
回忆归回忆,回过神来后她立刻起身,踉跄着翻找,想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凑到日记的纸页上仔细查看,终于在一处空白处发现了父亲用特殊墨水写下的小字:“玉佩无毒,毒在尘中,影阁设局,以命换宝。”
苏晚浑身一震,瞬间明白过来。所谓的家族诅咒,根本就是“影阁”的阴谋!同心玉佩本身并无异常,真正的毒药,是混在玉佩修复时产生的粉尘中的慢性毒素。父亲当年并非死于诅咒,而是被“影阁”设计,在修复玉佩的过程中吸入了毒尘,最终“意外身亡”。而她自己,如今也重蹈了父亲的覆辙。
就在这时,古寺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雨水裹挟着冷风灌了进来。
苏晚警觉地抬头,只见陆沉一身黑衣,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他快步走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苏晚猛地一把推开。
“别碰我!”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有恐惧,也有怨恨,“你父亲是杀害我父亲的帮凶,你们陆家都是‘影阁’的爪牙!我现在这样,是不是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苏晚已经没有力气大吼,声音渐渐小下来,喃喃自语“你们陆家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苏家做错什么了,我父亲又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杀害他。”
即使苏晚的声音很小,他也听的很清楚,内心早已被触动,满眼心疼她。
陆沉的眼神暗了下去,他没有顺着她的话辩解,只是默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她面前:“这是解毒的草药,你先服下,能缓解体内毒性。”
“我凭什么信你?你觉得你还值得我相信吗”苏晚发出一声冷笑,眼神空洞,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
“因为我欠你的,我会弥补。”陆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晚闻言转过身,眼里满是仇恨的盯着他,“呵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怎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她越说越激动,身体也剧烈严重了起来。
陆沉一边安抚这苏晚,一边解释,我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坏人,他是卧底,而且他是被‘影阁’灭口的。我现在也一直在查真相,包括你父亲的死,包括同心玉佩的秘密。”他上前一步,不顾苏晚的反抗,强行将草药塞进她的嘴里,用温水帮她送服下去。
草药入口微苦,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一股暖意渐渐蔓延开来,心悸的症状果然缓解了不少。苏晚愣住了,看着陆沉眼中的红血丝和身上的伤痕,心中的怨恨竟有了一丝松动。
“跟我走。”陆沉扶住她,语气坚定,“‘影阁’不会放过你,只有跟我联手,才能查明真相,解开毒咒,还你父亲一个清白。”
雨还在下,古寺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苏晚看着陆沉深邃的眼眸,那里藏着她看不懂的痛苦与执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他,可此刻,她别无选择。毒尘已浸骨,若不找出解药,她终将重蹈父亲的覆辙。而陆沉,似乎是她唯一的希望。
苏晚缓缓点头,任由陆沉将她扶起。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雾中,身后的古寺,只剩下摇曳的烛火,和散落在地的日记,纸页上“影阁”二字,在烛火下显得格外狰狞。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黑衣人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