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醒来时已是次日黄昏。
他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头顶陌生的锦帐,花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轩王府,主院寝殿。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葬雪峰的暴风雪,悬崖上的生死一线,漫长的归途,还有……他挣扎着将玉盒递到宋亚轩面前的画面。
刘耀文亚轩!
他猛地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尤其是冻伤的手脚,顿时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前发黑。
宋亚轩别动。
一道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即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帮他重新躺好。
刘耀文偏过头,撞进一双盛满担忧的眸子里。宋亚轩就坐在榻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是一夜未眠,或者……守了他很久。
刘耀文亚轩……(刘耀文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你没事吧?花……花呢?
宋亚轩我没事。
宋亚轩看着他焦急的模样,心头一软,转身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起一杯温水,试了试温度,然后小心地递到他唇边,
宋亚轩“先喝点水。花很好,长青收着,等你好了再处理。”
刘耀文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不少。喝完水,他靠在软枕上,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宋亚轩,仿佛生怕一眨眼,这人就会消失。
宋亚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眸,拿起一旁温着的药碗:
宋亚轩先把药喝了,你身上冻伤和内伤都不轻,府医说需好生调理一阵子。
药碗递到面前,浓郁的苦涩气味扑鼻而来。刘耀文下意识皱了皱眉,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喝药。但看着宋亚轩那双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乖乖接过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了下去。
苦味在舌尖炸开,让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宋亚轩喏。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小碟蜜饯,宋亚轩的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宋亚轩压一压
刘耀文愣了一下,看着那碟晶莹的蜜饯,又看看宋亚轩,心头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他捻起一颗塞进嘴里,甜味迅速冲淡了苦涩,一直蔓延到心里。
刘耀文你……
刘耀文舔了舔嘴唇,犹豫着开口,目光扫过宋亚轩略显单薄的肩膀,
刘耀文你一直在这儿?
宋亚轩嗯。
宋亚轩淡淡应了一声,拿起空药碗,起身似乎想去放好,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刘耀文的手因为冻伤还有些僵硬,但握着他的力道却很坚定。他仰头看着宋亚轩,昏黄的烛光在那人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平日里清冷的面容此刻看起来格外温柔。
刘耀文对不起,(刘耀文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和后怕)
刘耀文让你担心了。
宋亚轩身形微僵,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
宋亚轩平安回来就好。
短短五个字,却仿佛有千钧重,包含了太多未言说的担忧与恐惧。
刘耀文握着他的手紧了紧,鼓起勇气,将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刘耀文亚轩,我……我去找冰莲,不只是因为责任,或者皇命。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和热烈,“
刘耀文是因为你。因为我……我不想看你一直受苦,我想让你好起来,想让你能像正常人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笑就笑。
他一口气说完,脸颊有些发烫,心跳如擂鼓,紧张地观察着宋亚轩的反应。
宋亚轩静静地听着,长睫低垂,遮住了眸中的情绪。被他握住的手腕,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略显急促的脉搏。寝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就在刘耀文以为他不会回应,心情逐渐下沉时,宋亚轩却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并漾开了一种刘耀文从未见过的、复杂而柔软的情绪,有关怀,有心痛,有动容,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宋亚轩我知道。
宋亚轩的声音很轻,却像春风拂过冰面,
宋亚轩从你问起冰莲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
他微微用力,反手握住了刘耀文的手,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宋亚轩耀文,谢谢你。(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没有更多的言语,但这一握,和这一句“谢谢”,却胜过千言万语。所有的担忧、等待、恐惧,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归宿。
刘耀文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向宋亚轩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唇边那抹清浅却真实的弧度,只觉得胸口被一种巨大而滚烫的幸福感填满,连身上的伤痛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傻气却无比灿烂的笑容,重重地“嗯”了一声。
窗外,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洒满一室暖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融在一起。
心扉,在这一刻,为彼此悄然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