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抚摸着幽葛的头发，眼里满是老母亲般的温柔，“你受过校园暴力，还能看出这个？万一天生就是淘气鬼呢？”

宇薛烨把手枕在顾惜的脖子下面，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她的心声告诉我的别忘了，我会吐息，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和想法。刚才她在外面挨冻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全飘过来了，我都听到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她出生在精灵之森，那里的精灵本来和人类互不打扰，安安稳稳地生活。可后来，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了机械的声音是人类在砍伐树木，而且一天天靠近精灵之森。为了不被人类发现，族群只能举族迁徙。可迁徙的时候，她妈妈怀孕了，马上就要生了。”

“当时幽幽才那么小一点，她爸爸没能力同时照顾孕妇和她，族长也没办法那场迁徙遇到了千年难遇的暴雪，冻死了好多精灵，食物也快吃完了，再找不到新的住处，整个族群都可能被灭族。”

“有一天早上，幽葛醒来，发现爸爸妈妈和族群都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雪地里。她失去了族群的庇护，很快就遇到了野兽袭击你看她翅膀深处，应该还有当时留下的伤疤。”

顾惜赶紧轻轻掀开幽葛的翅膀，果然，翅膀根部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已经结了痂，但还是能看出当时伤得多重。她的心揪了一下，眼眶瞬间就红了。

“幸运的是，人类后来因为暴雨，停止了砍伐树木。她爸爸妈妈良心发现，又回来把她接走了。”宇薛烨继续说，“可回来之后，他们的注意力全在刚出生的弟弟身上，对幽幽不管不顾，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之前抛弃她的事，更是一个字都不提，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幽幽想让爸爸妈妈关注她，就拼命修炼她是个天才，短短两个月，就学会了其他精灵一年才能学会的治疗术，还进阶成了一阶精灵治疗师。你可能不知道，精灵的修炼方式和人类不一样，进步快，但上限低，最多只能达到九阶，相当于人类的器道境，能这么快进阶，已经很厉害了。”

“可就算她再努力，爸爸妈妈也不看她一眼。后来有一次战斗，她弟弟被猛兽叼走了，幽幽拼尽全力去救，最后虽然把弟弟抢了回来，可弟弟还是失去了右手。她爸爸妈妈赶到后，不仅没夸她，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身上，骂她没用，让她滚出族群。”

“幽幽跪下来求他们原谅，求了一次又一次，可他们就是不松口。最后一次，她爸爸拿着刀冲出来，说要杀了她这个‘扫把星’，幽幽没办法，只能跑了那年她才五岁，已经是四阶精灵，是族群里最强的治疗师了。”

宇薛烨叹了口气：“不爱她的父母，悲惨的命运，把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调皮，是想让别人多关注她她抢着要被抱，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以后啊，对她温柔一点吧。”

顾惜早就哭花了脸，把幽葛抱得紧紧的，生怕她再被人抢走。怀里的幽葛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身体轻轻颤抖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爸爸不要杀我幽幽好乖的不要赶我走幽幽很听话会努力修炼不要抛弃我我怕冷 ”

“幽幽不怕。”顾惜低下头，在幽葛耳边轻声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姐姐以后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冻着，再也不会让你被人抛弃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我会像疼亲妹妹一样疼你，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她后悔极了刚才不该那么冲动地把幽葛扔到窗外，不该对她那么凶。这孩子已经受了那么多苦，自己怎么还能再让她受委屈呢?

幽葛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嘴角微微上扬，小手紧紧抓住顾惜的衣服，呼吸变得更平稳了。顾惜轻轻抚摸着她的翅膀，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怀里的小家伙毛茸茸的，小小的一只，却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以后，她就是幽葛的家人，是她的守护者。

窗外的雪还在下，可房间里却暖融融的一盏灯，一张床，三个人（一鸟一精灵一人），在冰冷的末世里，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家。宇薛烨看着顾惜和幽葛，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或许，末世并不全是冰冷和残酷，还有这样的善意和温暖，能抵过所有的寒冬。

雪在深夜悄悄停了，房间里静得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幽葛翻了个身，慢慢睁开眼睛她有起夜的习惯，不是因为渴，也不是因为冷，而是从小到大的恐惧在作祟她总怕一觉醒来，身边在乎的人就不见了，就像小时候被爸爸妈妈抛弃在雪地里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顾惜搭在自己身上的翅膀，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生怕吵醒她。临走前，她还凑过去，在顾惜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这是她表达感谢的方式，感谢顾惜没有真的把她扔在外面冻死，感谢她愿意抱着自己睡觉。

走到窗边，幽葛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小声祷告起来这是她每天晚上必做的事感谢上天让她平安度过今天，祈祷明天能不被抛弃、不被冷落，能有一口热饭吃，能和在乎的人待在一起。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奶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幽幽，外面冷，把窗户关了进来睡觉吧。”宇薛烨的声音突然响起他是警校出身，警惕性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哪怕睡得再沉，一点动静也能让他瞬间清醒。

幽葛吓了一跳，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头垂得低低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声音委屈巴巴的：“啊？抱歉吵醒你了！我是不是给你们惹麻烦了？你们你们一定很讨厌我吧？”她总觉得自己调皮、爱闯祸，别人肯定不会喜欢她。

宇薛烨摇了摇头，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么可爱又缺爱的小精灵，谁会讨厌啊？但他没有直接说“喜欢”，而是坐起身，语气认真地说：“并不是讨厌你，幽幽。只是你有点太自来熟了。”

幽葛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疑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