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

幽暗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地打在女人脸上，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手脚都被手铐锁着，眼泪在脸上流成了两道泪痕。虽然还没发生什么，但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下场，那个黑胡子军人看她的眼神，像饿狼盯着肥肉。

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眼睛里已经没了光彩，身体和灵魂好像分了家，她感受不到恐惧，也感受不到愤怒，只剩下麻木。对这个末世，对这些人，她已经彻底失望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审讯室的门始终没开，没人来“管教”她，也没人来放她走。她被遗忘了，这种死一般的等待，比任何折磨都让人煎熬。

凌晨，天刚蒙蒙亮，基地里一个老奶奶正在帐篷门口梳理头发，清风吹过，一片树叶落在她手边，紧接着，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手背上。老奶奶疑惑地抬头，老花眼让她看不清远处，只看见一个青年朝她挥了挥手，好像在喊“救命”。

她刚想笑一笑回应，就听见“噗嗤”一声，青年背后突然炸开一朵血花，一根沾满鲜血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身体，指甲盖像刀一样锋利，轻松划开了他的肚子。青年的身体被举了起来，“啊呜”一声，被魔兽一口咬掉了半个身子，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魔……魔兽！”老奶奶的耳朵还不聋，魔兽的嘶吼声、咀嚼声，听得她浑身发抖，她抬头一看，密密麻麻的魔兽已经冲进了基地，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它们咆哮着踏破帐篷，把挡路的一切都撞碎。

瞭望塔上的士兵刚被惊醒，还没来得及喊“警报”，一柄魔兽的爪子就穿透了他的喉咙，他甚至没看清魔兽的脸，就倒在塔上，鲜血顺着木柱流了下来。

“老婆……老婆，你闻闻，是不是有臭味?”睡梦中的陌狄怜突然被一股恶心的味道呛醒，他推了推身边熟睡的奕娜，“我好像闻到血腥味了。”

奕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脸红红的：“我没尿床啊，我好久不尿床了……”

“不是尿床！你看地上！”陌狄怜披上外套下床，刚走两步就差点吐出来，地上黑乎乎的东西，是血和肠子，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帐篷缝里流进来，外面的哭喊声、嘶吼声，已经吵得人没法忽略。

“不好！快穿衣服！出大事了！”陌狄怜手忙脚乱地给奕娜找衣服，拉着她就想往外跑。

“等等！我的项链还在里面！”奕娜还想回去拿自己的贵重物品，可刚转身，帐篷顶就被捅破了，一张扭曲丑陋的魔兽脸探了进来，嘴角还挂着碎肉，眼睛里满是狞笑。

“别拿了！命重要！”陌狄怜拖着奕娜就往外跑，刚出帐篷，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魔兽们追着人咬，有的人还没睡醒，就被魔兽一爪子拍碎了脑袋，成了它们的点心。

“部队呢？军人呢？快来救我们啊！”有人哭着大喊，可没人回应，基地的部队早就跑了，他们在魔兽冲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撤了，把几千个幸存者扔在了这里。

混乱还在继续，死亡在快速增加，短短半个时辰，基地里就没了多少活气。那些之前趁乱抢劫、强奸的人，那些冷漠旁观的人，那些赶走洛阳、得罪“保护神”的人，还有那些只是想好好活着、没犯过任何错的人，都成了魔兽的食物。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基地已经成了一片废墟，魔兽们拖着血淋淋的尸体离开，留下满地狼藉，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好几里地外都能闻到。

没人知道，这场灾难的源头，只是一个门卫的势利眼，他因为看不起“浑身是伤的宇薛烨”和“会说话的小鸟”，把洛阳的救命恩人赶走了，接着是小男孩的一句无心之语，引爆了基地的恐慌，再然后是黑胡子军人的趁火打劫，寒了所有人的心，最后，没了洛阳这个“保护神”，基地像没了壳的乌龟，被魔兽轻易血洗。

这个末世就是这样，一步错，就可能满盘皆输。一个小小的过错，需要数千人的性命来偿还，那些只是想活下去的人，那些没做错任何事的人，最终都成了“臭虫”们的陪葬品。

风一吹，废墟上的帐篷布碎片飘了起来，好像在诉说着昨晚的惨状。没人知道，那个被锁在审讯室里的女人，最后是死在了魔兽嘴里，还是死在了军人手里。

雪后的末世一片银装素裹，苍茫的天空中掠过几只飞鸟，翅膀划开寂静的空气，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影子。从高处望去，整个世界安静得可怕，没有人类的喧闹，没有城市的烟火，只有被暴雪覆盖的残破楼宇，和街道上厚厚的、不见脚印的积雪，仿佛连时间都停在了这里。

可这份安静下，藏着不寻常的动静，大片魔兽排成整齐的队伍，正有条不紊地往海岸方向移动，它们步伐一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仿佛被海水深处某种神秘力量召唤着。曾经繁华的城市早已成了断壁残垣，街道上看不见半分活物踪迹，只有魔兽踏过积雪的“咯吱”声，在空旷的街道里回荡。

唯有墨柏街例外，这条本该和其他街道一样死寂的小路，最近却人影攒动，往来的人脸上带着既紧张又兴奋的神色，像在筹备一场前所未有的神秘庆典，与周围的死寂格格不入。

“你脸色好多了，昨天去哪调查了？”宇薛烨靠在病床上，虽然身上的绷带还没拆完，脸色却比之前红润了不少，他不顾顾惜“好好躺着”的阻拦，执意坐起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刚进门的洛阳，满是好奇。

顾惜正端着刚热好的饭菜从厨房出来，闻言瞪了宇薛烨一眼，却还是顺手把枕头往他背后垫了垫，让他坐得舒服些。

洛阳接过顾惜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好消息！末世里活着的人比我们想的多得多，十万人的小城可能只剩零星几人，但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至少能活下上万人！就像咱们之前待的H市，之前的C区基地没了，可新成立的基地有好几个，光我查到的就有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