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长

（今天一章，明天三合一大长章）

苏暮雨一眼便看穿慕青羊在刻意缓和气氛，他沉声唤道：“昌河。”

“那个……慕青羊，你先带青桑和雪薇下楼用朝食吧，我与苏暮雨随后就来。”苏昌河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搭在青桑肩上，不着痕迹地将她引向楼梯口。

“我明白。”青桑转过身，目光定定地锁住他的眼睛，语气温柔却笃定，“昨夜你醉酒后，我同苏暮雨聊了许久，知道你们还有未说完的话。我在楼下等你，别担心。”

“我很快就下来。”苏昌河眸色温柔目送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收回目光。

“昌河。”苏暮雨这时走上前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阎魔掌会反噬。”

“我会小心。”苏昌河语气轻松，试图带过话题，“你放心，我会对外宣布，执伞鬼已然身故……”

“可你哪次不是把本就简单的任务变得复杂！”苏暮雨直接厉声打断他。

“哪有。”苏昌河低声反驳，语气却不自觉地弱了几分。

“昌河，我不会离开。”苏暮雨忽然话锋一转，眼神里褪去了先前的锐利，只剩全然的认真，“你我之间的约定不变，但要换个方式——你来当大家长，我做苏家家主。”

“你……”苏昌河猛地抬眼，满眼皆是错愕。

“从前我总怕，若没了我盯着，你的野心与贪婪会如潮水般将你吞噬。”苏暮雨缓缓道来，语气里多了几分释然，“但现在有了青桑姑娘，我想，你或许能变成更好的模样。”

“苏暮雨，你确定不后悔？”苏昌河定定地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这或许是你唯一能离开暗河的机会。”

“无悔。”苏暮雨的回答斩钉截铁，他抬手将手中的眠龙剑递到苏昌河面前，“我还是那句话，你来当大家长，我做苏家家主，我辅佐你，一起把暗河渡向彼岸。”

苏昌河望着递到眼前的剑，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接过，一字一顿道：“好。”

“下楼吧，别让他们等太久。”苏暮雨拍了拍他的肩膀。

楼下饭桌上，青桑捻着块桂花糕，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糕点纹路，心思显然没在吃食上。一旁的慕雪薇始终端坐凳上，连指尖都未曾动过——她怕身上的剧毒沾到旁人，便索性维持着纹丝不动的姿态。

慕青羊一手往自己嘴里塞着糕点，腮帮子鼓鼓的，另一手却捏着块芙蓉糕递向慕雪薇，声音含糊：“雪薇，你把面纱掀一点点就好，尝尝这个，甜得很。”

青桑抬眼看向慕雪薇，轻声问道：“雪薇姑娘，可是练了什么毒功，才会成如今这般毒人模样？”

“从前做无名者时，练毒砂掌出了岔子。”慕雪薇垂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旁人的事，显然早已习惯了旁人或惧怕或好奇的目光，“毒气顺着经脉逆流全身，就成了现在这样。”

“那你……就从没想着解了这身毒？”青桑放下手中的糕点，指尖轻轻叩了下桌面。

“想过的。”慕雪薇的声音低了些，“可从前的家主不允许，每年还要用各种毒物养着这身毒。到如今，也早就习惯了——这毒虽害人，却也能让我自保。”

“青桑姑娘这么问，难道、难道你有办法解雪薇的毒？”慕青羊慌忙咽下嘴里的糕点，差点呛到，眼里满是急切，连声音都微微发颤。

青桑转头看向他，目光掠过他亮得惊人的眼睛，斟酌着开口：“大概……也许，是可以试试的。”

“那就帮她解了这毒。”苏昌河握着眠龙剑，与苏暮雨一同从楼上走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你们谈完了？”青桑抬眼望见他，眼底瞬间漾起欣喜。

“昌河哥，我不用的。”慕雪薇连忙起身，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抗拒。

“用的用的，怎么不用！”慕青羊急得拉住她的胳膊，“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能解了这毒，你心里肯定特别激动！”

慕雪薇下意识看向自己被攥住的手臂，慕青羊猛地反应过来，慌忙松开手，挠着头憨笑：“没事没事，我刚吃了解药没多久，不怕。”

苏昌河举起手中的眠龙剑，剑身在光下泛着冷光，他带着几分打趣开口：“看看这是什么？现在是不是该叫我大家长了？”

“大家长。”慕雪薇没有半分犹豫，立刻改口。

“别别，我就开个玩笑。”苏昌河笑着摆手，顺势坐在了青桑身旁。

“既然青桑姑娘确实有办法解毒，雪薇，你该同意的，这是好事。”苏暮雨也温声劝道，语气里满是真诚。

慕雪薇本就倾慕苏暮雨，此刻被他一说，心底那点抗拒渐渐松动，目光不由自主转向青桑，带着几分期待与忐忑。

“等他们解决完眼下的事，我会跟着阿昌，还有你们一起去暗河，帮你解毒。”青桑看向慕雪薇，给出了明确的答复。

“你要和我回暗河？”苏昌河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意外的激动，可转瞬又多了几分迟疑，“暗河有什么好看的？又黑又破，你不如跟着苏暮雨去南安等我，那里舒服多了。”

他说着，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像是想掩饰什么，又连忙招呼：“这糕点味道不错，你吃了吗？苏暮雨，你也来尝尝，真的好吃。”

可在座的人都看得分明，他指尖微微发紧，语气里的窘迫根本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