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沉默的伤痕与未说的牵挂

林屿川已经三天没在教室里看到江星眠的身影了。

以往那个会在清晨带着温热早餐，红着脸把食物放在他桌角的少年，像是被按下了消失键。林屿川刷题的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视线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向斜后方那空了许久的座位，心头像是被细密的蛛网缠绕着，闷得发慌。他给江星眠发了几条微信，问他“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笔记”，消息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第四天清晨，林屿川破天荒没有立刻刷题，他坐在座位上，指尖反复划过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没再发出一条消息。就在他以为今天又要在等待中度过时，教室后门传来了一阵极轻的响动。

林屿川猛地抬头，就看到江星眠低着头，慢吞吞地挪进了教室。他身形似乎比之前瘦削了些，校服领口歪歪斜斜，而当他抬起头时，林屿川的心脏骤然一缩——江星眠的左脸颊上，赫然印着一块青紫的伤痕，边缘还有些泛红的擦伤。

那不是寻常打闹能留下的痕迹。

林屿川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江星眠面前。他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你怎么了？脸怎么回事？”

江星眠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吓到了，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眼神慌乱地躲开林屿川的视线，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就……不小心摔了一跤。”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闪躲。

“摔跤能摔成这样？”林屿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往前迈了一步，想看得更清楚些，“到底怎么回事？”

江星眠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他猛地低下头，攥紧了校服的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真的没事……林屿川，你别问了。”

林屿川看着他这副抗拒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追问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能察觉到江星眠身上那股极力掩饰的脆弱和恐惧，那不是面对朋友关心该有的反应。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江星眠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然后把自己整个埋进了臂弯里，再也不肯抬头。

接下来的一整天，江星眠都躲在臂弯或书本后面，尽可能地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林屿川几次想找机会和他聊聊，都被他下意识的躲闪挡了回来。他看着江星眠强装镇定却难掩疲惫的侧脸，看着那道伤痕在日光下清晰的轮廓，心里的担忧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

他悄悄问了江星眠的同桌，对方却只是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没来的这几天，我给他发消息也没回……”

“呐，给你的药”林屿川带着懒洋洋的语调开口

“谢谢”

放学铃声响起时，林屿川刻意放慢了收拾书包的速度，等江星眠起身准备离开，他立刻跟了上去。

“江星眠，”他叫住他，语气放得柔和了些，“我送你回去。”

江星眠的脚步顿住了，他背对着林屿川，沉默了很久，才沙哑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我不放心。”林屿川的声音很坚定，“就送你到小区门口。”

江星眠没有再拒绝。两人并肩走在放学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寂静。快到江星眠家小区时，林屿川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你脸上的伤，是不是……和家里有关？”

江星眠的身体猛地一僵，脚步也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是混杂着痛苦、难堪和一丝绝望的神情。他看着林屿川，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用力闭了闭眼，声音带着哭腔：“林屿川，你别问了……求你了……”

那一刻，林屿川什么都明白了。那些他不愿说出口的沉默，那些他极力掩饰的伤痕，背后藏着的是他无法言说的挣扎。林屿川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很想告诉江星眠“别怕，有我在”，很想冲到他家里去质问那个施暴的人，但他知道，现在的江星眠需要的不是冲动的质问，而是一份小心翼翼的守护。

他走到江星眠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好，我不问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找我。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给我发消息，或者在学校里需要帮忙，我都在。”

江星眠猛地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他看着林屿川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探究，只有纯粹的担忧和坚定的支持。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哽咽：“……谢谢。”

林屿川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的某个角落也跟着软了下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着江星眠走到了小区门口。

“进去吧。”林屿川轻声说。

江星眠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快步走进了小区，背影单薄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林屿川站在原地，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缓缓转身离开。晚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他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拿出手机，给江星眠发了一条微信：“明天想吃什么早餐？我带。”

这一次，他没有再等回复。他知道，有些伤口需要时间来愈合，有些秘密需要勇气来揭开。但没关系，他可以等。他会像那晨间的光，像那温热的早餐，一点点地，把暖意送到江星眠身边，直到他愿意卸下所有防备，直到他知道，他永远不是一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林屿川依旧每天给江星眠带早餐，有时是他喜欢的虾仁肠粉加蛋，有时是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江星眠脸上的伤痕渐渐淡去，但他看向林屿川的眼神，却越来越放松，越来越依赖。

那天课间，江星眠趴在桌上补觉，林屿川又像往常一样，把一瓶冰镇的、他喜欢的牌子的矿泉水放在他桌角。江星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林屿川，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小声说：“又给我带水。”

“看你睡着了，怕你渴。”林屿川的声音很温柔。

江星眠拿起水瓶，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瓶身，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他看着林屿川，忽然很认真地说：“林屿川，谢谢你。”

林屿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阳光落在他的笑脸上，格外耀眼：“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江星眠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林屿川眼中的笑意，看着窗外洒进来的晨光，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黑暗和伤痛，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他知道，身边有一个人，会陪着他一起，把那些冰冷的时刻，都焐成温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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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伤痕与末说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