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仙魔四类文书分放完，小山堆也见了底。
润玉拿着朱笔若有所思，片刻后顺手端起桌案上的灵露，一饮而尽。
杯子搁下时，玉溶掩面的袖子落下半截，透过层层布料传出一阵闷哼轻笑，润玉转头回望，她却干脆拿下遮挡捧腹大笑。
“哈哈......我一直在想，你是会喝五彩露，还是会喝百草露？”
显然，杯底残留的灵露能显现出红、白、黄、青、黑五种颜色，正是五彩露。
“五彩露徒有五色，对凡人来说或许可延寿愈疴，对我们神仙却无大用。而百草露香气清雅，味道甘冽，可清心凝神，补元净气，人仙皆可畅饮。”
介绍完，玉溶摇头笑道：“小白龙，你可不能因为百草露外表不够闪亮就放弃它啊，须知，这世上多是华而不实、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润玉一怔，眸中目光渐渐深沉，意会到她话里有话，不觉有些许黯然。他本来就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却还在期待什么呢？
沉默半晌，他苦笑着拱手：“润玉受教了。”
玉溶展颜一笑，实话实说道：“指教谈不上，有感而发罢了。你那弟弟虽无坏心，但享恶果，将来必承恶业。袁圆说你与他关系甚好，我还苦恼该怎么开解你才是。”
她拿起桌案上的冰谷朱实递过去，润玉下意识接过，入手极寒，却又有灼烧之感。
“就拿这个果子给你赔个不是，小龙可不要迁怒于我啊~”
拖长的语调带着几分顽皮，润玉心下大松，手中的果子仿佛握出了暖意，脸上忍不住泛出灿烂的笑意来。
“我与旭凤只是寻常，他年幼要个玩伴，我不好拒绝，父帝也乐意看到我们兄弟和乐。”
想起早年被旭凤缠着要陪玩的日子，那是轻不得重不得，过后还逃不开荼姚一顿责骂，连累母妃也跟着受气。
也是那时起，润玉开始享受一个人独处。
玉溶略一挑眉，打趣道：“袁圆说你这六千年来只和旭凤来往频繁些，看来是大殿的眼光太过挑剔，竟挑不出一个合心合意的好朋友来。”
润玉抿了抿唇，微微颔首，望向她的目光柔和又明亮，乐道：“眼前不就有一个合心合意的好朋友。”
甚是奇怪，小白龙方才似乎格外惊艳。
玉溶倾身上前，停在离润玉很近的地方，彼此的呼吸都交织在一起，润玉不由自主地憋气，却只是垂下眼帘任她打量。
他的面容与平常无异，或许还更平和些，惊艳感随着他垂下的目光敛去，玉溶稍快的心跳也渐渐缓和平复。
“我教你吸收这个果子，它本生长在极北海底岩浆，附有极寒之火——玄冰幽炎，能焚尽因果业力、灼伤灵魂，我以太阴之力助你炼化。”
说话间，眼前的窈窕身影已飘飘远去，鼻息还浮现着丝丝幽香，润玉有片刻恍惚。
“跟上，去清辉泉！”
一声娇呵，润玉回过神来，跟着玉溶来到院中。
他吃下手中的冰谷朱实，而后略带羞窘地化出龙形，盘于水底，点点清辉凝成如水的月华朝着泉中白龙聚去。
玉溶化作一棵树立在泉边，扑簌簌下了一场桂花雨。
水面被覆盖，再看不见水底的白色龙影，却有星星之火撩起，幽蓝色的焰光寸寸拂过金黄色的桂花，却不伤及分毫。
“恭喜你，日后水火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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